苍蓝单手解着卡其猎装的纽扣,边凝视着被子里露出的那半张睡得极其安稳的脸。自认识这家伙以来,他心里一直没顺畅过,要不被他气得半死,要不被他吓得半死。吃的酸比他大半生加起来还多。
他将外装放在一边,掀开被子轻轻钻进去。刚才把夏燃塞进去时,还没把外套脱去,他看着他,他的眉此时微微皱起来,似抗异某人放进寒气。苍蓝一颗一颗解他身上的外套,然后拉下里面的拉链,将他托起除去外套。这家伙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还是短袖的,这么个大冷天,晚上温度接近零度才穿这么点,真不怕冷。苍蓝抱着暖烘烘的他一起落进被子里。
怀里抱着他,这一刻,他才感到安宁,感到心真正的踏实下来。他直到此时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夏燃对他会有镇静作用,能抚平他的心。明明他比别人好看不到哪里去,明明比他飞行技术更好的也有,倒底是哪一点吸引了他,令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此时,帐外时不时传来人们的交流声,声音不大,但足以听清,大致是讨论诸宇林涌的事。他们的侧重点不是他的性取向,——同性相恋,这在恒诺与异性恋一样稀松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而是他为什么偏偏看中一个“门不当,户不对”名不经传的毛小子?
外面不大的嘈杂声更衬托出帐内的安静。夏燃在他怀里均匀的呼吸,呼出甜美的果酒气息。
苍蓝垂下头,找到他的唇瓣,亲吻。夏燃嗯哼一声,扭头想躲开,苍蓝扣着他的头,不依不饶轻柔亲吻,似吻着心尖上那一点点肉似的。
夏燃睡得迷蒙中感觉有个温热的东西包裹他,纠缠他,不论他怎么挣扎怎么扭动都摆脱不了它,它也不令人讨厌,似乎还很温暖,但是它缠人,让人呼吸不顺。后来由于它越发轻柔,安抚了他的烦躁不耐,令他渐渐放弃了抵抗,慢慢接受它,但它好像又变本加厉,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他感觉身体深处涌上一股难耐的、说不清的感觉,难受而又煎熬,他伸出手,想要它,更多。它是什么?不知道。只听到身体深处越发强烈的渴望。
苍蓝喘息着垂视夏燃,发现他呼吸灼热急促,凑过来的脸涨得潮红,虽然双眼紧闭,但是眉头拧得死紧,他的双手下意识缠住他的脖子,贴上来的身子异常滚烫,嘴里含糊哼唧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晰。看着他这副勾人的情动模样,苍蓝感觉难以自持,狠狠将他箍进怀里,他极力压制身心的蠢蠢欲动,整个帐篷里充满他们交缠的喘息声,一大一小,一强一弱。
夏燃急促的呼吸声在他怀里逐渐放缓,不一会儿又回到了之前的均匀状态,再过了一会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苍蓝将头埋进他暖热的脖颈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过了好久,发出极其压抑痛苦的声音,“我等不及了。”
“对不起,我,”尹佳艰难地开口,“我朋友破坏了大家的聚会。”
“这不怪林涌,怎么说也是因诸院长而起。”
“呵,”尹佳垂下头,跟着往回走,“我觉得我和我朋友不应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