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和尚说到这里,便有些神秘兮兮地冲容瑾笑了笑。
这笑容浮现在他那张淡泊出尘的面容上,便显得有些神鬼莫测的风韵来。
容瑾有些无奈,“刷”地一声展开了玉骨扇子,大幅度地扇动了几下,开口说道:“你不当消息贩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怎么还这样喜欢卖关子?今日,你就算把牛皮给吹上天去,我也不会多给你一文钱的。”
谁稀罕啊。
了然和尚瘪了瘪嘴,斜睨了容瑾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道:“苏越想见他的老情人一面,这倒也不难。他那位心上人,是一位狐女,多年以前,为了日子好混点,便委身与他了。狐女天生媚惑,更何况能化形成人的,资质便更是万里挑一。苏越这区区凡人,又哪里经得起这个,这便相中了那女子。可这事啊,难就难在这上头。”
了然和尚说到这里,索性就靠在了墙边,有些没精打采的,又看了容瑾一眼,才开口说道:“那位狐女捞够了盘缠,就随意找了个借口,从苏越身边离开,去了妖界。我也曾打探过消息,那丫头处事八面玲珑,性子也颇会钻营。如今,已经在萧韶那暴君身边当差了,能得到萧韶的看重,这可不容易。”
容瑾闻言,略微蹙着眉,轻声说道:“你到了如今,也还没有与萧韶见上一面?当年,好歹也是一处长大的,何必闹得这样僵了。虽说,你谢了然,却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我,也恨不得想一刀捅死你。但是表面上,总还要勉强维持情分。”
了然和尚听了容瑾这话,立刻就翻了个大白眼,沉声说道:“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萧韶是与我关系不好,我也不喜欢他这种只长个头,不长记性的莽夫。但是,萧韶总归还是比你强上许多的。他性子直,有时候是贱了些,但还算实在。你就不同了,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心里还不一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就冲容瑾方才说的这话,就不是安了什么好心的。
倘若是不熟悉容瑾的人,听了容瑾说出了这番话,没准还以为他是个颇为正直诚恳的人,心里想了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值得交心呢。
实则不然,容瑾这话,却是明里藏奸的,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要威胁威胁了然和尚,以免他再胆大包天,做出什么不利于君狸的事来。
“当初你在青丘,便是如此。当着狐王狐后的面儿,你就是一朵再圣洁不过的白莲花,浑身上下没沾半点红尘气。背地里,你可比那专爱说谎话的讹兽,还要会花言巧语呢。否则萧韶与涂山卿,真就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家中的长辈也与狐王狐后交好,怎么样也不能让你给占了便宜。”
了然和尚想起了往事,便有些愤愤不平,也难得再掩饰,便直接说了出来。
容瑾默默地听了一阵,忽然便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说道:“你谢家小公子,自出生以来,便众星捧月的,自然是理解不了,我这种泥淖地里爬出来的小人。我也没什么好见怪的,眼下也再没什么工夫与你闲聊。你方才东拉西扯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个章程来,不如现在就一并说了。可好?”
容瑾和谢了然之间,就只能称得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谢了然也从未看容瑾顺眼过,只认为他出身不好,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都背信弃义的。
故而谢了然没少给容瑾使过绊子。
谢了然一心只觉得狐王、狐后,对容瑾这样的叛逆之后,也太宽容了些。
容瑾的爹娘都保全不了自身,急匆匆地抛弃容瑾,逃的远远儿的了。
青丘还宽宏大量地把容瑾给接了回去,留在了青丘帝姬涂山卿身边教养着。
青丘狐王,便只得了涂山卿这一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