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快十岁了,能帮娘做不少事了!
只是瞧见容瑾眼底温和的神色,容辞忽然就打了个寒颤。
他缩了缩脖子,便乖顺地跟着木正出了殿门。
君狸倒是有些稀奇了,她不无惊讶地说道:“这孩子向来倔强,对你倒是服气得很。”
君狸心里的那点悔意,倒是少了许多。
容瑾专注地望着君狸,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的激动,开口说道:“我有个小东西,想要送给你。”
容瑾话音刚落,君狸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却是被容瑾接入了怀里。
真不该相信他……
君狸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随即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君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
头顶是天青色的纱帐,腰间被一条胳膊紧紧地缠住了。
君狸侧过脸去,便瞧见了容瑾那张苍白的脸。
他好看的眸子下面,有着深重的阴影,倒像是许久都没睡好似的。
君狸呆呆地望着容瑾,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人便出言说道:“好看吗?”
当然是不好看的。
比起君狸离开的时候,容瑾已经是憔悴了许多。
她顿了顿,便道:“她就那般好吗?值得让你夜夜春宵?”
容瑾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疲惫,他叹了一口气,便道:“你这一世的命格,极其不好。”
君狸怔了怔,随即就有些讽刺。
她曾设想过许多种,容瑾和她再次相遇的场景。
却始终没有想到,他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不好就不好罢。
君狸轻叹了一口气,心想她上一世的命格,也没见有多好。
到了最后,也没落得个圆满。
这些道理,她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说出口来,还是难免多了些许怨愤。
“只可惜那位苏倾侧妃,带累了你的好运。”
君狸并不想看容瑾,努力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被他牢牢地给框在了怀里。
“别走,让我再抱一会儿。”
容瑾把头埋在君狸怀里,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委屈。
君狸沉默了下来,心里却不由得有些酸涩。
她想推开容瑾,却觉得有些舍不得了。
以往她身子沉重得很,如今却莫名地有一丝松快。
似乎只要见到容瑾,那些苦难就都会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苏染嫡亲的兄长,就唤作苏钦。不过是一个读法,你却这样傻,竟然都瞧不出来。连一年半载的日子,也不肯给我。”
容瑾闷闷地说着,忍不住就在君狸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他也没舍得用力,就算是气急了,也还是只用牙轻轻磨了磨君狸的软肉。
君狸有些震惊,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便任由容瑾的动作。
直到她腰间一凉,君狸才抬起手来打了容瑾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呢?”
她抿了抿唇,颇有些不自在的模样。
许久未和容瑾接触,她却是有些不习惯了。
“你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君狸忍不住问道,倘若容瑾并无大碍,她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世人皆知,青丘帝姬涂山卿向来行事果断,手段不俗。
但是一旦对上了,她身边那位清俊的小郎君,总会少上几分魄力,变得有些犹犹豫豫起来。
她对他,总是心软的。
容瑾自是明白君狸的心思,便洒然一笑,轻声说道:“我无甚大碍。不过是在南宁国时,受了些许因果反噬。不久之后,便会大好的。你若是不愿看到我,直走便是。”
容瑾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真的背转身去,把被子蒙头一盖,并不再与君狸说话。
他这样的作为,反倒是令君狸起了些疑心。
容瑾向来喜欢痴缠于她,就算是有了苏倾以后,也不例外。
而眼下,君狸已然知晓那苏倾并非女儿身。
容瑾如此作为,倒真是让君狸越发不解了。
不解归不解,这家伙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也不算没欠她的。
君狸不想在此刻,就如此轻易地让容瑾占了上风,便道:“青帝既是不愿再见到小妖,小妖离去便是。”
君狸说完话后,便又望了容瑾一眼,却见他依旧是动静全无,面上便冷了下来。
待走到殿门口之时,却是被木正拦住了。
“君姑娘,小公子体虚,已经睡下了。小仙倒有些话,想对君姑娘细说。”
木正恭敬地对君狸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容辞的身子虽不大好,却也不是这样嗜睡的。
这大约便是木正的托辞了。
君狸倒也没拆穿他,只跟着木正走到了僻静处,便听他说道:“姑娘想必以为,尊上定是那三心二意之人,故而才不辞而别的吧。”
这就是要寻她的错处了?
君狸挑了挑眉,却不甚在意,只轻笑着说道:“小木正,我如何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嗯?”
君狸的尾音拖得长长的,里面有些明显的威严和质问。
木正的背后一瞬间就出了许多冷汗,怪不自在的。
他想到青帝对君狸的深情,便拼命压下内心的不安来。
“尊上所求,并非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而且想与姑娘长相厮守。姑娘已经两万余岁,也当知道自己命格不好才是。”
木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君狸,又接着说道:“如今那魔界,已然改天换日。苏钦魔君已经回归了,原来的苏染魔君,却不知是去了何处。”
君狸顿了顿,想起容瑾那苍白的面容,心中便有些酸楚。
她身上的变化,她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
先前不过是故作不知罢了,如今却再不能压在心底。
只是,要她这样轻易低头,君狸却还是不肯的。
她顿了顿,便道:“君狸出身微贱,怎么配当青帝的元妃?倘若只是侧室,君狸也是万万不肯的?”
木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帝姬性子倔强。
以前只是远远地瞧见过帝姬的身影,如今才算是真的领会的。
青丘帝姬果真是不同凡响,就算是落到了如此境地,性子却也是没半点变化。
“那帝姬想要如何?”
木正端正了神色,严肃地问道。
他既然称了她为帝姬,那便是容不得君狸再糊弄过去了。
不过,她也没想再糊弄就是了。
君狸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地说道:“等他丢了这青帝之位,我就嫁给他。他说什么,我便应什么,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