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至今为止，见过我真面目的人不超过十个。除了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们两个粉丝是跟我亲自见过面的。”菊子彬彬有礼地笑道。

“你……你为什么没有使用丽娃实验室提供的克隆活体？”小薇犹豫地问道。

菊子似乎神色一怔，然后笑眯眯地回道：“用不着。大小姐提供的克隆活体，我总觉得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我不敢跟魔鬼做交易。哪怕大小姐丽娃曾经向我许诺，她可以保存我的生命意识，跟克隆活体完成完美的对接。”

顿了顿，菊子不无忧伤地笑道：“但是我知道，那样的克隆体已经是另外一个我，她不是真正的我。如果我真的接受大小姐的提议，那么这个世界容不下第二个我，对不对？你们能听懂我的意思么？”

小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斐逸却是深有同感：“假如人类的生命形态只是一具躯壳再加上自己的记忆四维体，那么身体毁灭了，只剩下自己唯一的记忆四维体，这也许就是我们活着的唯一证明。”

“大小姐的实验室可以替你延续青春。所以很多人愿意接受这样的新技术。”小薇诚恳地回道：“对死亡的恐惧，是每个人的本能。我们也不能例外吧。”

菊子绝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淡定的笑容，她穿着传统的和服，看起来端庄优雅。

“好了，你们请坐吧。”

“我这里有一些香茶，但是需要我的小管家阿芙替你们斟茶，我可做不到。”

小薇拣了沙发坐下，沙发真的很大，甚至占据了偌大的半片空间。

智能小管家阿芙体贴地替小薇打开一个电影投射设备，眼前的墙壁瞬间变成一面巨大的屏幕，上面正在播放菊子小姐刚出道的时候出演的电影。

“这是主人最满意的作品，就在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清晨，菊子小姐穿着和服，在落满樱花的山路上一步步前行，她是替即将衰老的父辈去山里的寺庙祈福的。”

“这部电影里到处充斥着传统的意境，也许那是即将消逝的一种底蕴，曾经属于父辈们热衷的记忆，但是随着科技的更迭，这种底蕴正在慢慢地消解。在影视作品，或者游戏音乐中，传统文化的韵味重新披挂上阵，它们跟科技时代的灵魂互相融合，碰撞，形成一种新型的亚文明模式……”

小薇认真倾听，一眼不错地盯着大屏幕上投射的电影画面。

菊子小姐刚刚出道的时候，还带着一丝青涩与灵韵。看起来足以叫人惊艳。

“你们别介意，阿芙这个人就是这样，她经常喜欢给客人们灌输一些奇怪的大道理，有时候我也劝说她，不要说这种空泛的道理，做人还是实际点。”

菊子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笑盈盈地看着小薇：“二小姐是吧？我听说过你，你一直都是斐逸的头号粉丝。现在你跟斐逸修成正果，我也替你开心。”

小薇俏脸一羞，有些矜持地回道：“不不不。我跟斐逸……还不如不说呢。”

斐逸忍不住笑起来：“不能说？那就只能做咯？”

小薇脸色一黑：“喂喂！你给我注意点！”

“你想歪了，我的意思其实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就跟菊子小姐刚才说的，用实际行动才能证明自己的观点嘛！”斐逸狡猾地勾起唇角。

看到小薇跟斐逸坐在一起打情骂俏，菊子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她的手指穿过茶杯，就像一捧触摸不到的皎洁月光。

菊子似乎有点遗憾，这时躺在旁边的老年菊子关掉全息投影，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笑道：“我有时候也是分不清楚，到底哪个影子才是最好的。”

小薇顿时回过神来，发现菊子小姐年轻时代的全息影像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一股四处飘游的古怪气息。

“真是想不到啊，一眨眼已经五十年过去了。去年我患上骨科的重病，在医院里治疗大半年，现在稍微好点。但是我已经不能行动自由了。”

年老菊子很显然保养得极好，但是依然遮不住她脸上的沧桑。

“呐！大小姐的实验室给我送来一个克隆体的样本，我就摆在旁边的柜子里。你们自己去看一下吧！反正我是用不上了。”年老菊子不无遗憾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