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倒是镇定自若，衣袖拂动，脚步纹丝不乱，身上带着一种俯瞰天下的皇室气度。引得一众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都对她刮目相看。

小薇走进万成殿中，在女太监的引领下，径直来到女皇的睡榻之前。

女皇病若游丝，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旁边的太医看到小皇女进来，急忙替小皇女解释说，是子母蛊的毒液深入肺腑，已经难以回天。

“那金凤蛊呢？母皇有没有派人去找？”小薇刻意压低嗓门。

太医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回道：“已经找遍大燕国上下，遍寻名医，可惜除了那位云仙师，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晓金凤蛊的下落。”

云仙师？小薇不动声色地笑道：“那母皇为何不肯跟云仙师谈判？”

不等太医回话，凤后便神情凄楚地走过来，苦笑道：“云仙师之前一直被女皇陛下囚禁在淑芳殿中，现在云仙师已经自尽身亡，就连女皇召集而来的能人异士也无法找到云仙师的痕迹，淑芳殿中也只剩下一对骨灰碎屑。”

淑芳殿中的尸体粉末……其实是小薇跟云仙师联手创造出来的假象。

小薇伸手扶住悲伤欲绝的凤后，凤后跟女皇是少年夫妻，感情十分深厚。虽然女皇登基之后也娶了不少贵妃男妾之类，但是凤后的位置始终没有被任何人动摇。

“小薇，你去看一眼女皇陛下吧，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可能就是你。”

小薇其实心底有那么一点排斥，倒不是她讨厌女皇陛下，而是原主的母皇只是一个权力的符号或者代名词，原主以前跟女皇并不如何亲近，敬畏多于亲情。

可是女皇毕竟是原主的母亲，于情于理，小薇都不应该拒绝最后一次会面。

于是小薇整了整衣衫，让自己看起来一丝不苟，然后踩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内室中。

金黄色幔帐高高地悬垂而下，内室中点着数以百计的烛火，这些烛火外面用精致绝伦的罩壳笼住，整个寝宫中，除了浓重的药味，就是烛火散发出来的燃烧气味。

就像是飞蛾扑火，在濒死之前绽放出生命最强大的华丽姿态。

六个年长的男侍都是女皇的心腹，他们恭敬地匍匐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小薇从男侍们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地站在龙榻跟前。

“母皇，我来了。”小薇刻意压低嗓门，营造出一种悲凉绝望的氛围。

女皇慢慢地抬起手，小薇默契地靠上去，紧紧地握住女皇孱弱的手掌。

“皇太女的事，你都知道了？”

小薇蓦地心中一惊，苦笑道：“我，我只知道一部分。母皇想问就问吧。”

“他原本应该埋葬在大雁关，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归宿。”女皇意味深长地回道。

“母皇，你不要想太多了。”小薇迅速掩饰住眼中一闪骤逝的盘算之色。

“哼，真是不孝女。你应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救了北辰汐，你喜欢他，是不是？你是我辛苦养大的嫡亲皇嗣，我怎么可能猜不到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这下小薇震惊到了，她迅速盘算起来，女皇究竟知道自己多少秘密？如果她知道自己帮助皇太女击溃越国主力军，成功地用迷踪烟雾守住大雁关……她会不会怀疑自己？

幸好，女皇并没有联想到怪力乱神的方向上去，而是与有荣焉地笑道：“小薇，以前是孤小看你了。大雁关的殊死一战，皇太女的真实身份，你统统都可以凭借一人之力掌控在你的手中……不愧是孤的女儿。孤就是需要你这样手段百出的女儿。”

小薇立即谦逊地笑道：“母皇，你不要夸我了。如果不是你教导有方，我也不至于在大雁关跟皇太女屡出奇谋，说到底，是母皇庇佑着我这个不孝女。”

说到这里，小薇像是心有戚戚，蓦地眼眶一红，忍不住流下泪来。

女皇使劲抓住小薇的素手，淡淡地问道：“你真的喜欢北辰汐？”

小薇迟迟不敢做出任何反应，直到女皇示意一旁的女太监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兜帽的年轻男郎带进来。

“他是……”小薇眯了眯明媚的眼眸，她向来对外界警惕，嗅觉也是极为敏锐。

这个人虽然经过乔装打扮，但是小薇还是迅速辨认出他的身份。

泉曦公子……越国大名鼎鼎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