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揉着太阳穴问道:“既然这么担心,刚刚为什么不过去跟他说句话,如果孩子有个万一,你不遗憾吗?”
宿葳缓缓抬起头,脸上的妆花得不像样子,活像一只刚出水的女鬼,毫无形象可言。见她这副样子,霍仲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在他们俩短暂几年的婚姻里,她经常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度让他不想回家。
霍仲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宿葳瞬间又炸了,她一把攥住霍仲的衣领,寒声道:“我最遗憾的就是把孩子留在你们霍家,你以为你这个父亲有多负责?咱们俩彼此彼此,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至高点教训我?”
“我哪有教训你,只是想让你陪儿子说两句话,怎么就那么难。”
“他不喜欢跟我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何苦上赶着惹他生气?其实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儿子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他不是不喜欢跟你说话,他只是嫌你聒噪,你说话的时候控制一下音量就好。”
“这有区别?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要不是…”
眼见着一场大战又要爆发,执勤的护士直接上前阻止,告诉他们走廊里要保持安静,如果不能配合,她就要把人赶出去。
这下子两人都安静了,不过宿葳还是时不时地用眼刀招呼霍仲,异常凶狠。
十四个小时里,医院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宿葳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后来她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睛都很少眨。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灭掉,半躺在长椅上的两个人立刻站起来冲向门口,皆是满眼焦灼地扒着门缝往里看。
宿葳紧张到声音都有些颤抖,“霍仲,儿子会没事的,对吧?”
霍仲显然还不如宿葳,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机械性地点头。
不久,宿葳将霍仲往后扯了两步,低声道:“我看到了几个影子,好像要出来了,咱们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被缓缓拉开,几名医生小心翼翼地将人推了出来。
宿葳腿一软直接跌坐到地上,又哭又笑地喃道:“我儿子没事了…我儿子活下来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没事…”
看到人的一瞬间,霍仲也松了一口气,他忙上前扯着大夫的胳膊问道:“大夫,我儿子的手术怎么样?”
几名专家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根本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霍仲立刻将地上的宿葳拽起来,皱眉催促道:“你赶紧帮我翻译一下,他们听不懂我在问什么。”
宿葳用流利的外语跟几位专家简单沟通了许久,急的她身边的霍仲直跺脚。
让你翻译,你怎么直接聊上了?!
直到把人推回高级加护病房,宿葳才重新发现霍仲的存在,她有些意外地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霍仲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想到医生说的话,宿葳眼中染上忧愁,“医生说禹天手过程中几次心脏骤停,情况非常危险,不过好在他挺过来了,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在医生的可控范围之内。不过…”
霍仲的心刚要放下,就又被这个“不过”给提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不过医生也说,人的大脑结构太复杂,他们能保证他的机体恢复到术前的状态,但神经会不会受损、受损到什么程度、是否会有后遗症,这些他们也预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