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帝想了想,就算是照顾凤倾竹的感觉好了,便点头道:“去吧,去看看也好。”
兰妃所在的宫殿中,兰妃辛苦产子,刚一苏醒连忙问自己生的是什么,宫中产婆连忙报喜:“回娘娘的话,是位公主。”
兰妃听后,瞳孔具散:“公主……公主……”念着念着便哈哈笑道:“公主!”
她冒着生死的危险产子,生出来的竟然只是个公主?
那产婆一见兰妃的反应便什么都知晓了,连问她要不要看下小公主的话都忍着没说了。
也是,别说这深宫之中了,就算是豪门大宅,生个女儿,也是没前途的,而且,这兰妃……因为中了一线天,别说这辈子都再生不了孩子了,能不能活过两年……都也说不准了。
安陵帝到了兰妃的宫殿外,先没命人去通传,而是把太医给叫了过来,问兰妃的身体,太医据实禀告道:“兰妃娘娘中了一线天,生产的时候又大出血,今后都不能生育了,而且……也不能再伺候皇上了,至于小公主……虽然没中一线天,但是出生的时候在兰妃娘娘的肚子里呆了太久了,哪怕就算平安无事的养大了,这辈子大概也会……”太医每说一个字,心里都在嘀咕,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给摊上了,但还是把接下来的话给说了:“大概也会心智不全。”
安陵帝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太医的意思,这兰妃以后就是废人了,中了一线天估计也活不长了,这小公主呢,现在是看不出来,将来就是个傻子。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太医在安陵帝走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以为皇上会责罚他呢,结果没有……
谢天谢地啊,谢天谢地啊!
安陵帝进了殿内,兰妃已经收拾好了,估计是因为生产的时候太辛苦,原本闭月羞花的一美人儿,现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点美貌也看不出来了,脸色还因为缺血,中毒而铁青。
安陵帝忍着兴致缺缺,换了一张和蔼的脸,到了床前:“爱妃辛苦了。”
兰妃笑的勉强:“臣妾不辛苦。”她不傻,看的出来,安陵帝对她已经没有半点的兴趣了。
“爱妃……其实……唉,”安陵帝叹了口气道:“朕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庄妃给你的桃花酥里放了毒,是……是天下第一寒毒,一线天。”
兰妃睁大了眼睛,半晌都没说话。
桃花酥……一线天。
为什么……为什么会跟十年前发生的事一模一样?
安陵帝以为她太过震惊了,便又说:“你放心,朕已经把庄妃打入了冷宫,连给她一线天的安庆王也给抄家了,算是为你跟我们的女儿报了仇。
“不……”兰妃摇着头,她知道的,真正的下毒凶手根本就不是庄妃,也不是安庆王!一线天并不是只有皇宫才有,凤阳王府也有。
“不什么?”
“不是……是……”兰妃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死活也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多行不义必自毙!”
脑内忽然的徘徊着,数月前那人冰冷的说辞。
她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当日凤倾竹看向她的肚子,并不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这一切的一切,他是早就已经算计好的了!
安陵帝又应付了几句,兰妃像是魔怔似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安陵帝应付累了,随便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听说那天晚上,兰妃便患了疯病,一个人在她的寝宫之中大哭大笑不止。
安庆王被安陵帝抄家问罪,庄妃打入冷宫,十二皇子贬为庶人赶出皇宫,通知天下的罪责的是,安庆王与庄妃合谋,对安陵帝的爱妃兰妃下毒,致兰妃早产,发疯,安庆王贪污受贿国库的银子,这么多年来竟然有三千万两之多。
前去抄家的官员,在安庆王府查抄的倾单有,夹墙私库有金四万三千余两,地窖内埋藏银三百六十余万两,其他珠宝玉器古董字画多达两千之多,这还不算其他被安庆王藏着的地方。
非但如此,安庆王府里还被查抄出来了不少账簿,统统都是这么多年来的贿赂之账,连豫南王给了安庆王一百万两,古董字画一百件,玉如意二十对,苏绣蜀锦各二十匹,都有记载,而且记载的日子正巧是惊动整个京畿的常胜与况青之案的这几天,其中豫南王送给安庆王这么多钱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不用多说了。
安陵帝大怒不已,原本的刑部尚书钱观,受令狐兴思的连累,被贬官为太守流放别地去了,安庆王府全部家眷统统贬为庶民,念在安庆王始祖令狐智的功劳,现任安庆王令狐兴思常关在天牢永不放出,他早就已经想要教训豫南王了,只是那个时候豫南王在他的封地,不好收拾,这次趁着安庆王贿赂,贪污,干脆直接把常胜的死刑改判,连给况青的丧葬费都没了,更何况况奉仪所说的端瑞王削爵了。
况奉仪虽没被问罪,但送去给令狐兴思的银子全没了,原本的有理还真的变得没理了。
豫南王况奉仪现在就一丢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了。
容妃一听,便向安陵帝闹,安陵帝一顿怒斥,连最无辜的六皇子也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在京畿近两年来的最大案件况青与常胜之案刚落幕不久,原本的掌管着西京的八大世家,也只变成七家了。
京畿城中芳香楼内,机密雅间……
美艳不输西京第一大美女曾丞相之女曾琉香的苏含玉正与一袭白衣,一身宁静致远之气的凤倾竹下棋对弈。
外面的是是非非,似乎不论是喜是悲,都无法撼动彼此似的。
“况青也算的上是良才了,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可惜了。”凤倾竹轻轻道,语气平稳却始终没让人感觉到有半丝的可惜之处,
苏含玉笑道:“兰妃不也是凤凰你母亲家唯一的亲人吗?”
凤倾竹安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白子道:“量小非君子。”
苏含玉掷地有声的也同样放下了黑子:“无毒不丈夫。”
俩个人相视一笑,从决定开始的那天起,他们俩个人,早就已经把一切都给割舍掉了。
“你觉得下一步……”
凤倾竹没开口,只是拿着旁边的茶杯,对着苏含玉敬了两下,随后放在一旁,苏含玉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说我这双探花呢考上了好几年了,也是时候该出去闯荡闯荡了吧?”
“闯荡的好,不过要记得到东边,南边那里是不会发生大事的,对了,什么时候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一个人。”
苏含玉摇头推辞道:“美女就免了,我觉得我比一般的女人都好看。”
也就只有苏含玉从来也不将他那明艳的美貌当成累赘了,凤倾竹又道:“你想多了,是个男人,将来会有他的用武之地的,所以现在趁着年轻赶快锻炼,否则让别人抢走了,你就算拿十座城池跟人换,人家都未必会跟你换。”
“哦?”苏含玉挑了挑双眉问:“是谁能够那么轻易的入了你的青眼啊?”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俩个人说说笑笑,一盘棋到是已经下完了。
冬日的京畿夜晚,在下完大雪之后更是冰冷刺骨,到了凤阳王府,凤倾竹有些极不情愿的从温暖的马车里走出来,虽然他可以坐着马车,直到自己的楼外楼,但是到了楼外楼门口,他却得亲自下车,在车内就已经穿好了价值千金的狐裘,戴上厚实的狐裘后面带着的帽子,手里捧着从院子里刚刚拿过来炙热的手炉,凤倾竹却依旧感到不到任何温暖,手指,连同四肢僵硬的就像是从刺骨的冰水里刚刚走出来的一样。
他的面色惨白,似乎都能跟洁白的大雪混为一体,原先如淡雅的胭脂擦拭的双唇,也变得青紫起来,他眯着眼睛,有些僵硬的慢慢踱步向前走,
以他的身体状况来说,每年的冬日,便是他最为难熬的日子。
院子里已经设计成能够抵挡狂风的设计,却还是有一股子的寒风出来,吹进了他的鼻子里,一直忍耐的咳嗽,也跟着冒了出来。
“咳咳……”他咳的声嘶力竭,差点没晕眩过去,念娇急急忙忙的跑来,赶快替他挡住了风雪,顺着他的脊背:“公子,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