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德是谁?没家庭没背景,只有一个像司马卓文这样的公主背景的远房亲戚罢了,他在府内掌管的是什么地方?大厨房,他只是一个王府里的总管,这么多年来,竟然贪污了这么多钱,只是吴悠德罢了,那么吴悠德上头的他的母妃呢?这么多年来,在凤阳王府内到底克扣了多少的银子?他还记得二姐姐的嫁妆,母妃布置的时候说没钱,所以给的那些嫁妆,大户人家嫁女儿到是足够了,可却一点也不像是王府里头出来的大家闺秀的嫁妆。
二姐姐虽然只是一个姨娘的女儿,府内的庶女,好歹也是王爷的亲生女儿,她身为主母竟然……
凤羽情想了很多,苏莺歌也知道他的心里头很是复杂,但是再复杂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便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装金子啊。”
苏莺歌的话,把凤羽情给唤醒了,他二话没说的,开始跟苏莺歌装金银财宝去了。
这些东西并不倾,凤羽情一个人抬着,但他的心里头的重量,却比这些金银珠宝还要沉。
出了吴悠德的宅院,苏莺歌心里头是很高兴的,这吴悠德以后成了废人不说,这么多年来在凤阳王府里贪污的那些钱,都被他们给拿走了,到时候他一穷二白又是个废物,运气好了也就那样去死了,运气不好……那也就只能为奴为婢了。
“我想先把这些东西分好,然后再送给别人。”一出吴悠德的宅院,凤羽情就心情沉重的说。
钱财乃身外之物,以前是为了球球,苏莺歌才那么的喜欢钱,现在球球的日子过的很安稳,她也就没必要非要抓着钱不放了,这些钱虽然也有自己的功劳,不过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这种钱也拿。
苏莺歌提议道:“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回府太不安全了,既然等一会儿就要送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就在外面给它分好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既隐蔽,又安全,你跟我来吧。”
“好,”
苏莺歌把凤羽情带到上次出府的时候,躲避着的那间破宅邸,凤羽情从小长在京畿,当然也知道这个地方,虽然他不信鬼神,但还是佩服苏莺歌的勇气:“别人都说这个地方闹鬼,靠近都不敢靠近,你还进来了。”
“闹鬼?”苏莺歌嗤笑道:“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凤羽情被苏莺歌的一席话,竟也茅塞顿开了起来,笑道:“是呀,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行了,别咬文嚼字,自怨自艾了,赶快分好了送人,然后回府吧。”熬夜她是不怕,可是天天熬,鬼能受得了?她这次是被凤羽情用三公子的身份命令来的,可不是心甘情愿来的,只望着能够赶快把事情都给办完了,早日回那凤阳王府内好好的睡觉去。
凤羽情还是第一次被个丫头指手画脚的,也没生气,笑着说了声好。
俩个人忙着分东西,见凤羽情连银票也给塞进去了,苏莺歌便立马又拿了出来:“什么都能给,这银票不能给。”
凤羽情十分天真的问:“为什么呀?”
苏莺歌只好解释道:“我不是贪墨这点银票,只是这银票都排着号,到时候吴悠德要是一报官,官府受理了,首先就要去查这些银票到底去哪了,等到到时候,你这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哦!”凤羽情茅塞顿开,笑道:“你懂得真多啊!”他压根就没想到那么多。
苏莺歌没回话,只是心里头嘲笑了几句:那是你社会经验少。
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劲,她以前是干雇佣兵的,也不是小偷啊,怎么跑到这古代来,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说,还教一个豪门少爷怎么处理赃款来着?!
苏莺歌就在这郁闷之中,跟凤羽情把东西全都分好了,装好了之后,依旧是由凤羽情拿着大头,苏莺歌拿着小头,俩个人告别了这破宅子。
凤羽情像是知道要把这些钱送给谁似的,很有目的地的走,苏莺歌也没向他多问。
就跟着他走,凤羽情散财,散了好几家了,这才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家。
他没急着向以前一样,丢下钱就走,反而在门口矗立了很久,苏莺歌没问,就看着凤羽情满脸忧愁的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边听着屋里头的声响。
一般这个时辰,除了偷鸡摸狗的以外大家都睡了,这家到好,里面的人根本就没睡,苏莺歌还听见呆在里面的老妇人凄凄惨惨的哭泣的声音,嘴里头还说着什么,她仔细一听,也就知道了。
“小筑……你怎么那么想不开,扔下娘就走了?你死了,娘天天夜夜的都在想你,思念你,你知道不知道?”
苏莺歌听倾了,看了一眼凤羽情,他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到是强撑着没流眼泪。
苏莺歌有几分的明白了,这凤羽情对那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听过的小筑是抱有感情的,只是可惜,那感情啊还没有完全发芽,那女孩子就想不开的跳井自杀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苏莺歌随便念了一首诗,也不知道到底安慰了凤羽情了没有。
凤羽情侧过脸,低着头看着苏莺歌,苏莺歌对他笑了一下,拉着他的衣袖说:“走啊,”
凤羽情扔下包裹,对着门口鞠了下躬,带着苏莺歌走了,这次凤羽情还是没回凤阳王府,只是说让苏莺歌跟他去一个地方,等到苏莺歌跟着他走了之后,才知道凤羽情竟然领着她,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上有一颗很大很高的梧桐树。
“这里是?”
“小筑她的老家在西京的浦同城,那里有一种风俗,家人若是含冤自杀了,就把尸体火化,然后安葬在最大的梧桐树下,梧桐树,树根繁茂,可以伸地数百尺,浦同城的人说,梧桐树是最接近地府的地方,喊冤的人死后埋葬在梧桐树下,就能直达地府,让地府的阎罗王数倾害死她的人的罪证,然后那个害人的人死了之后就会直接掉入十八层地狱,遭受万苦,永世不得超生。”
苏莺歌恍然大悟,小筑就是浦同城的人,小筑的母亲大概知道害死小筑的凶手到底是谁,于是就偷偷摸摸的把小筑给火化了,然后埋在这里,这里便是小筑的墓地。
难怪今天在弘文阁,下午的时候见弘雅跑出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原来是为了凤羽情去打听小筑去世之后的消息去了。
凤羽情还是没走,反而坐在梧桐树下,他不知道小筑到底被小筑的母亲埋葬在哪了,只能抬起头望着梧桐树,想起那日少女对他的一记明媚如阳的笑容,看来这个凤羽情也是多情种啊,青幽说的没错,确实跟司马卓文,凤羽凝不同,也难怪他的名字中有个情字了。
许久,凤羽情喃喃的问,似乎是在问苏莺歌:“我当初如果直接开口,说要了小筑到我的弘文阁,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莺歌实话实说道,“不,三公子就算只救的了小筑一个,却救不了其他的。即使,你只想救小筑一个人,把她带到了弘文阁,小筑也依旧会死,”
凤羽情不解她的话,苏莺歌上前一步道:“你听说过喜鹊的事情了吧?”
“听说过,她那是罪有应得。”凤羽情微微皱眉,谈着小筑,为什么要谈喜鹊那个人?
“是,不过,你知道的,如果当时王妃,哦,也就是三公子您的母妃,真的要非饶喜鹊一命的话,世子爷也不会不给面子的,结果王妃还是同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因为当时王妃发现,喜鹊跟二公子凤羽凝有所来往。”
凤羽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免的眼睛都睁大了起来,苏莺歌继续道:“喜鹊是谁?厨房里头的一个粗使丫头罢了,那是什么身份?就算做到了一等大丫鬟,依旧是奴婢,二公子虽然喜爱做脂养粉,天天跑那青楼里去,至今为止也没纳妾,或者是点名了通房丫头,那是因为有王妃在,你们是公子,而我们是奴婢,身份在那里摆着,如果将来有一天,王妃知道了三公子你对小筑有感情,你觉得王妃还会让小筑活着吗?所以我才说,就算你救的了小筑,她也迟早会死的,只是死的大概不会像这样这么连倾白都守不住了吧?”
苏莺歌的话,他听明白了,也懂了,只是不懂……
“为什么?”
“人类有七大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是个人都会有,而每一样都可能会杀人,总之,三公子,今后您还是保重一些好,已经有喜鹊这个前车之鉴了,还希望您不要拖累奴婢,跟奴婢保持距离,今天这事过了也就过了,我全当没看见,也没参与,不过以后,请您不要再找我了,就当是饶了奴婢我这条贱命吧。”
“你……”
凤羽情刚刚还觉得自己跟苏莺歌建立起了良好的革命友谊,谁知道下一秒她就要跟他分道扬镳,还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来?
苏莺歌又继续说:“奴婢是世子爷的人,是世子爷的丫鬟,以世子爷马首是瞻,为世子爷做牛做马,披肝沥胆,肝脑涂地。奴婢的名声也是世子爷的名声,咱们保持距离,最好当做互不相识,对三公子您好,对奴婢也好,话也说完了。”苏莺歌对着凤羽情福了福道:“三公子,咱回府去吧,奴婢今天在针织坊绣花样绣的很开心。”
凤羽情被苏莺歌的一席话,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憋着气,带着苏莺歌回凤阳王府去了。
苏莺歌回王府之后,在弘文阁里换完了衣裳,也没留宿,直接回那大厨房给她分配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躺在炕上,苏莺歌很气愤的想,经过今天,其实她跟凤羽情的感情已经很深入了,再深入一点点的话,没准他会教她武功的,还能吧那些江湖上用的小伎俩也都给了她,可惜……
啧!那个凤倾竹!跟踪人还跟踪上瘾了!要不是发现在梧桐树的时候,有人躲在暗处跟踪她的话,她也不想跟凤羽情说那些冷血无情的话来啊!
她终于知道了,凤倾竹大概对她已经起了杀心,就看她哪里不对头,直接就要了她的小命,到时候她有冤无处诉,没准还被凤倾竹利用了她的死因,又闹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