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凤羽情应了一声，又让那人走了，看来他刚刚确实没听错，还真的有个丫头起了个贱名叫泥鳅，有趣有趣。

他干脆直接走了过去，蹲在苏莺歌的身边，苏莺歌心里头那个气啊……但还是低着头，跪在凤羽情的面前，用着弱弱的声音道：“见过三公子。”

“不用跟我客气，跪我干什么？我又没罚你。”凤羽情到处扭来扭去自己的脑袋，想要看苏莺歌的真面目，可是苏莺歌把她的头垂的太低了，不管他怎么看，就是看不到苏莺歌的脸。

“你……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苏莺歌就差点没把头低在地面上了，颤颤巍巍的说：“奴婢只是这大厨房的小小烧火丫头，而且刚来不久，三公子又怎么会见过奴婢呢？奴婢也是第一次见过三公子的啊。”

话虽然说的没错，可是……这身形，再加上这声音……他果然还是觉得有见过啊！随即便探着身子往苏莺歌的身上嗅了嗅，苏莺歌正在感叹，他是警犬吗？凤羽情闻完了，便叫了起来：“呀！果然是你！”

“……”苏莺歌很是无言，光是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她是谁了，这凤羽情果然是只狗啊！

苏莺歌还在抵死不承认：“三公子，您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真的从来都没见过你，”

“呃……”凤羽情没想到她还不承认，便说：“那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我要是真的认错了，我就向你赔礼道歉。”

苏莺歌摇晃着脑袋一个劲的说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凤羽情恼了，到不是气苏莺歌不给他面子，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明明就是他半夜在街边看到的那个人，怎么还就死不承认呢？便严声道：“算我命令你，抬起头来！”

凤羽情对苏莺歌的兴趣，已经吸引大厨房里其他人的视线了，苏莺歌见逃不过了，省的被别人误会之前，还是主动的露出脸来吧，便先在眼眶里挤出了泪水来，这才抬起头。

凤羽情看着苏莺歌的脸有些发愣，晚上见着的时候，那张小脸带着愤愤不平的狠劲，今天一见，双眼通红的流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怎么看都像是被大灰狼吓怕了的小白兔，跟晚上见着的那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像是俩个人似的，害的他也有一刻的时候觉得这泥鳅，肯定不是晚上见到的那个人，但是他的直觉是向来都不会骗他的，而且这丫头身上的味道，他也闻得出来。

俩个人算是打了个照面，苏莺歌又立刻把头垂了下来，一个劲的给他磕头，嘴里头喊着：“三公子饶命啊，三公子饶命啊……”

凤羽情叹了口气，他又没说要把这丫头怎么样，她怎么说的像是他要砍她的头啊？

“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嘛，哭什么哭？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凤羽情站了起来，很无奈的说。

她既然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她就是晚上他见着的那个丫头，想必心里头也是有她的苦衷的，他也不是心狠的人，就当他不认识她吧。

苏莺歌心里头寻思着：你可不就欺负我了吗？嘴里头却一个字也没有的小声啜泣着。

凤羽情道：“好吧好吧，我给你道歉，我认错人了，吓着你了，那总行了吧？”

苏莺歌是不哭出声了，只是像是哭的太惨，吓着了，一个劲的哆嗦着。

凤羽情临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反正这丫头就在凤阳王府内的大厨房，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以后问也一样。

凤羽情终于走了，苏莺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烧火去了。整个大厨房的人都把刚刚的事情全都给看倾楚了，刚开始还纳闷这泥鳅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一年在家也呆不了几天的凤羽情也认识？后来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只是凤羽情认错人了，便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兴趣，只有郑妈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

这苏莺歌……是凤倾竹的人，怎么能跟凤羽情扯上关系了？而且……她没那些下人那么没眼力见，会看不出来凤羽情是故意不认出苏莺歌来的。郑妈妈想，这事还是去禀告一声凤倾竹比较好。

晚上，因为凤羽情回来了，凤阳王府的一家子又聚在了一起，只是凤羽情刚回来府内就出了吴悠德跟宁荣这等丑事，司马卓文也跟老王妃还有凤振晓闹僵了，席间的气氛并不怎么样。

凤羽情毫不在意的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他每次回来，这家里头的氛围就像是故意演给他看似的，看的他一点也不舒服，现下大家连假装都不假装了，他到觉得这气氛正常了，也轻松了。

凤倾竹吃完了饭，便回了楼外楼，照例吐完之后，春都敲门进来，说要禀告他一个消息，见念娇在场，春都也没明说，凤倾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这话当着念娇的面前不好说，便把念娇给赶出去了。

念娇想着那应该是倾风明月楼的机密，她听了也不好，便也没在意的走了，直到屋内没什么人了，春都这才小声的禀告……

“公子，郑妈妈那里传来消息，说是三公子跟苏莺歌打了个照面，三公子好像认识苏莺歌，但是苏莺歌死不承认，她想，三公子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找苏莺歌谈话了，她问，要不要给苏莺歌通通消息，告诉她一声。”

凤倾竹点了点头道：“告诉郑妈妈不要妄动，平时该怎么样，以后就该怎么样，至于苏莺歌……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她知道该怎么办，再说了，这点小事她都办不好的话，这个人也要不得了。”

春都垂着眼寻思着，凤倾竹的意思是说……要是苏莺歌连凤羽情都搞不定的话，这个人也就不能留了，也是时候该杀了。

他听懂了点了点头，便又退了下去。

凤倾竹的食指在桌子上叩了叩一会儿，昨天苏莺歌跟凤羽情打照面的事，他已经听文静生说过了，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像有一处地方，他遗漏了，便立刻叫着文静生进来，把昨天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文静生说完了之后，凤倾竹道：“她在一间破屋子里呆了半夜？”

“是呀？”

“那间破屋子？”这京畿是整个西京国的中心，寸土寸金，能够在京畿城中找到一间破屋子？

“是啊，就是水高街的那座大宅子，我记得那大宅子的大门贴着十三年前的封条。”

“水高街？”

凤倾竹站了起来，在书架面前走了走，水高街，十三年前，破宅子，这苏莺歌哪里不去，偏偏非要去那里？

十三年前被抄家的将军府跟苏莺歌？

凤倾竹沉默了会儿，忽而又笑了起来，笑的文静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是没见过凤倾竹笑过，只是这种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嗯……怎么形容呢？阴森森？

他家公子大人，是不是又想出什么算计别人的损方法了？

不不不，凤倾竹霞姿月韵，璀璨如星，想出来的计谋都是好办法，才不会那么损呢！

凤倾竹收住了笑意，当然不是为了防止文静生害怕才收住的，他道：“静生，以后把那只泥鳅给我看住了，不管她见了什么人，说什么话，去了哪里都要据实禀告，还有，别以为她只是个小丫头就看轻了她，你们都注意着点，要是她有什么忙帮着点，但是……她要是不懂得咱楼外楼的规矩的话……”

凤倾竹停了话，文静生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到了关键时刻，那苏莺歌的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那会儿凤倾竹还把苏莺歌当成开心果一样的呢，这会儿又命令如果不对就要了苏莺歌的小命了，他家公子果然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凤倾竹所做的决定苏莺歌不知道，更不知道凤倾竹已经给楼外楼还有倾风明月楼下了命令，万不得已，她的那条小命也跟着一命呜呼。

第二天临近正午，苏莺歌还在大厨房里头烧火呢，上次去了府内针织坊见着的一个府内的绣娘林姐姐大驾光临大厨房了，她直接找的郑妈妈说，上次苏莺歌去了针织坊，她绣的花样，二小姐很是喜欢，这不过完年了，二小姐就要出嫁了吗？大家都在忙着过年时候各位主子的衣服，少个帮手给二小姐绣东西，所以就来这里想把苏莺歌叫过去帮帮忙，借人的时间也不长，就一天，望着郑妈妈给个方便。

林姑娘都把话说成这样了，郑妈妈要是把苏莺歌扣着也就不好意思了，便叫来了苏莺歌。

“绣花样？”苏莺歌一听这林姑娘让郑妈妈把她借出去的原因反问了一句。

“是呀。”林姑娘上下打量着苏莺歌几眼笑道：“你上次绣的花样很好看，二小姐喜欢，让我叫你呢，郑妈妈也同意了，行了，泥鳅，跟着我走吧。”

苏莺歌又看向郑妈妈，郑妈妈点了点头，苏莺歌只好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