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歌与春都俩个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苏莺歌尴尬的笑了一下,凤倾竹不在了,春都完全可以不用再忍耐,鄙视的对着苏莺歌‘哼’了一下,很是嫌弃的转了下脑袋。
苏莺歌刷的一下收回了笑容。
这小子还在记恨上次没有赢她的事?小孩子吗?!
算算年纪,其实也算是小孩子了,便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笔,开始抄字,手未有半点的停顿的道:“如果不服气,抄完字之后,我们可以再练练。”
“啊?”春都皱着眉,只觉得火气上涌的问:“你说什么?”
“怎么?怕了?”她微微抬起眼,明明没有包含任何不好意的眼神,在春都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故意的挑衅他。
“谁在怕?!”
“那就好。”苏莺歌收回目光,继续认真的抄写字。
凤倾竹虽然答应教她天决十三剑,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趁着春都对她抱有敌意的这段时间,免费的找个可以锻炼的对象也不错,她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手脚变得僵硬。
朝堂之上,凤倾竹久别而来,安陵帝显得很高兴,满堂朝臣,心中亦然有序,看来不管凤倾竹这次的病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安陵帝都浑然不在乎,只要凤倾竹能够再来就好。
下了朝堂,安陵帝跟往常一样,只叫凤倾竹一个,跟着他到了后宫,半路上竟然巧遇八公主司马乐平。
“儿臣见过父皇。”
“起吧。”
“是。”
凤倾竹也微微作揖的请安道:“微臣见过八公主。”
“嗯。”司马乐平显得很是尴尬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男友’。
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凤倾竹为情而病的模样,她很了解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关于念娇她所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但以凤倾竹这种喜欢算计的人来说,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挡在他的面前,阻碍他的计划,当时以念娇为理由,只是忽然想出来的计策,所以对念娇忽然病逝的消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愧疚感,害的她自从听到念娇‘病逝’的消息后,好几天都有些寝食难安。
凤倾竹只是看了一眼司马乐平,就知道她的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于是越看着她,笑容越是的如沐春风,司马乐平看着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神闪动了好几次,心里头越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很是难受。
“父皇既然有事与凤世子交谈,儿臣不便多多打扰,就此告辞。”随即福了福身子,一脸我想要跑的远远的神情跟安陵帝告了辞。
安陵帝也不留着,点了点头,便放着她走了。
司马乐平走了,到不如说用逃跑这种词汇来形容要好的多。
凤倾竹‘念念不忘’着司马乐平的背影,轻轻的叹息,声音极轻,安陵帝却听了个倾倾楚楚。
像是忽然想起来安陵帝似的,凤倾竹整个人一顿,对着安陵帝的腰弯的更深了:“陛下,微臣……”
“罢了罢了。”安陵帝即刻的打断他的话:“你也不用太在意,女人嘛,心眼都小。”
凤倾竹只是苦笑的笑了笑,语气中有几分颓废:“微臣怎么敢呢?”
安陵帝也跟着笑,继续与凤倾竹在前方走着,途中对凤倾竹含蓄的交谈着:“凤凰,你对乐平,还有?”
“不。”凤倾竹即刻否认:“微臣还有什么资格呢?八公主是天之骄子,也不会再跟微臣机会了,更何况……”凤倾竹停了话,眉眼之间有几分的愁苦:“这辈子,微臣大概都无法娶妻生子了。”
安陵帝颦蹙着眉头,严厉道:“胡说,男子成家立业,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再说了,凤凰的人生还很长,这么早消沉,那怎么行?”
凤倾竹轻轻咳了咳:“就算可能,微臣的身子,估计也熬不过情伤退去了。”
“凤凰,你……”
凤倾竹笑着摇了摇头道:“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总有一天,微臣恐怕也会先陛下而去。”
安陵帝重重道:“朕可不许凤凰如此说自己,一线天天下虽无解药,但只要朕活着的一天,便不许你在朕的面前,说个死字!”
凤倾竹惴惴不安的连忙跪地:“陛下……微臣……”
“唉。”安陵帝叹着气,连忙把凤倾竹扶起来:“凤凰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
凤倾竹哽咽了下,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安陵帝又继续向前走了。
俩个人进了安陵帝的殿中,宫女上了茶点,按照往常的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都散去了,只剩下他们俩个人,安陵帝找凤倾竹商量的事情没有其他,只有这次的春闱主考官到底是谁。
西京国的春闱,定于每三年的四月十五,虽说今年的春闱时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但也确实是该提前决定了。
以前是因为凤倾竹的年纪还小,虽然从小就被人誉为西京国的第一神童,但是年纪在那里,选他当什么主考官的话,只会让别人乱嚼舌根,当然,身为皇上他是不怕的,整个国内,他一个一国之君能怕谁啊?但阅历在那里,安陵帝只能不选他。
现在,凤倾竹的年纪虽然跟那些大臣相比,依旧尚轻,却已经可以在明面上委以重位了,所以,安陵帝就干脆直接对凤倾竹直言了:“凤凰,这次的春闱主考,朕选你如何?”
凤倾竹早就知道安陵帝心里头的想法,不过他现在依旧没有想要在明面上树敌的意思,时机未到,而且他还有属于自己的打算,便道:“微臣谢过陛下的好意,不过微臣年纪依旧尚轻,参加春闱的那些考生,恐有不服,而且朝中能够担任此职的大臣众多,微臣恐被人轻视。”
安陵帝笑笑:“凤凰何须自谦?凤凰在天下才子中,向来都是马首是瞻,若是选你,他们也是心悦诚服的。”
凤倾竹道:“陛下,微臣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况且微臣掌管着倾风明月楼,虽说这些年来,都没有被人察觉,倾风明月楼的楼主便是微臣,那也是因为微臣平日里的低调所至,春闱的主考官与其他的职位不同,是最容易让人盯上的。”
凤倾竹没把话说全,安陵帝也知道他话里头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要是当了什么主考官,所有人也就盯着他了,百密一疏,秘密总是会有一天被人发现的,倾风明月楼,在江湖上,那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帮派了,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谁要是看谁不顺眼,就买通倾风明月楼,为他们做事,那些出钱消灾的人,有的是平民百姓,有的是侯门高贵,安陵帝是倾风明月楼的背后大老板,凤倾竹要是被人提出来了,以凤倾竹与安陵帝俩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想到倾风明月楼的背后大老板到底是谁,这么些年来,谁家还没有写龌蹉事?哪怕是常年住在深宫里头的嫔妃,倾风明月楼是杀人的武器,凤倾竹是记录的笔者,而安陵帝则坐享其成的享受,倾风明月楼给他带来的利益。
一国之君在江湖上设立帮派,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再被人发现,他们见不得的秘密,实际上都被安陵帝知道了,这不一下子就惑乱民心,继而动摇国本吗?
安陵帝不傻,凤倾竹一说完,他就懂了,然后心中到是有些舍不得的说:“凤凰的才学明明乃是人中龙凤啊。”只让他在暗地里为他干活,实在是太浪费了。
凤倾竹便说:“一棵大树要是想要长的强大,枝干叶茂那是显而易见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落在地里的根,只有根伸的越长,越壮硕,树木才会越茁壮,这一切都是微臣的选择,光明的路,虽然坦荡,但太过引人注目,条条框框有很多,却不容易好走了。”
安陵帝感叹道:“凤凰能有如此见解,是我西京之福,若是朕的皇儿能有你的几番能力,朕也可以安然处事了。”
“陛下正值壮年,几位皇子也大有可为。”
“可凤倾竹却只有一个。”
凤倾竹惶恐,起身对着安陵帝跪拜起来:“微臣生是西京的臣,死是西京的鬼。”
“凤凰何须如此。”安陵帝起身扶起他:“朕可从来都没有把凤凰当成外人过啊。”
“陛下。”凤倾竹低着头,声音里头有几分啜泣的感情在,只是心中冷漠的想:真要当成自己人的话,也就不会每次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过也好,他本来就是忠于西京的,毕竟生他养他的国家并无半点过错。
凤倾竹抽了口气,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凤凰认为此次的春闱主考官,选谁为好?”
“以微臣愚见,南宁王的侄子于向东,”
“于向东?”
“是。”
安陵帝并未回话,只是想着那于向东。
说起于向东也是挺倒霉的,虽说也是世家子弟,但为人比较木纳,不怎么开窍,跟其他人不同,自小不是跟其他世家子弟一样,考入太学,而是跟寒门子弟一样,在普通的书院里头读书,从十五岁开始就考科举,不过每次考的都不怎么样,后来三十五岁了,终于考进殿试了,结果那一年,应考的考生中,有凤倾竹跟苏含玉俩个人,最后的成绩便是殿试第三名探花,探花虽然只是第三,但也挺好的,谁知道苏含玉那倒霉催的,死活不要榜眼,非要他的探花。
凤倾竹跟苏含玉俩个人的学识,他还是比较中意的,但苏含玉这个人的怪异毛病,他就看不上眼了,第三名就是第三名,凭什么你苏含玉觉得榜眼难听,就把第二名让给他啊?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
本以为安陵帝并不会答应苏含玉的请求,谁知道,安陵帝竟然答应了,他一个气不过,在安陵帝当庭宣布,他为榜眼,苏含玉为探花的时候,跟安陵帝怼起来了,虽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难听,但细细品起来难听的话也不少,更何况还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前,跟安陵帝难看,期间,南宁王冲着自己的侄子,瞪了好几次的白眼,他都充耳不闻,后来当然安陵帝一生气,直接就把他给冷藏了,当然,不管于向东怎么反抗,榜眼依旧是他的,考试的时候耿直也就算了,做官依旧耿直,再加上安陵帝故意的因为生气而冷藏他,导致于向东今年都四十好几了……
还在翰林院那里修书。
像是想起来了,很是不好的回忆,安陵帝的脸色都黑了。
“于向东,哼!他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说,皇上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了,就算有什么不满,回家你自己爱怎么啰嗦就怎么啰嗦,谁管你啊?!偏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给皇上难堪,有你这么当臣子的吗?!
当然,就算当年于向东没有当着安陵帝的面前实话实说,而是在背后嘲讽的话,这事要是被安陵帝知道了,那就不仅仅只是冷藏这么容易的事了。
“陛下。”凤倾竹谏言道:“于向东虽然愚不可及,但为人耿直,更何况他参考数次,对此有经验,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一直都在翰林院修书,确实是大材小用了些。”
凤倾竹说完,安陵帝心中虽然有气,也还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想不到好端端的,凤倾竹为什么忽然提起于向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