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个节，主子给下人发红包，哪怕是装模作样也得笑上几抹笑容，这样就算再怎么是假的，下人们看了心里头也会惦念着司马卓文的好的，但是司马卓文却不同，不像是过来发红包的，到像是被人逼着过来站台的。

事实上司马卓文确实是这样想的，自从她那不要脸的贴身丫头宁荣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后又被传的全国皆知了，她就被迫的被凤阳王凤振晓交出了主母的权利，这种事情对一个出嫁了的正妻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为耻辱的事，这事都过去好久了，她现在还在她的那些小姐妹面前一点脸都没呢。

她的权利没了，小金库也没了，俩个儿子一个不争气，一个不理解她，过个乞巧节，她还要被凤振晓逼着来这里发红包给那些下人？

那些红包她见了，凤振晓包的不少，光是看着心里头就跟着堵的慌，为了她的大儿子凤羽凝跟凤振晓要点钱，他就甩脸子给她看，还说什么慈母多败儿，把她一个堂堂的公主骂的狗血淋头，却忘记了凤羽凝现在变成这样，其中也有凤振晓的功劳。

现在她可算的上是最穷的出嫁公主以及王府主母了，十几年的丈夫又嫌弃她人老珠黄，就一空壳王妃摆在凤阳王府看着，关键时候再拿出去溜溜，就这几点，让她开开心心的跑过来给那些下人发红包？怎么可能？

宁倾说完了话，有人抽掉了摆在司马卓文旁边的桌子上的红布，一大盒子的红包，按照府中原先的规矩，在乞巧节当天，是要凤阳王妃亲自送给每一位下人的，这是一种不管是给下人也好，还是给凤阳王妃也好的一种脸面，对于王妃来说其实是件好事，能增加王妃的亲和感，又能升起那些下人对待王妃的敬意。

司马卓文却与众不同，整个人的心态都是破罐子破摔，好在凤老王妃知道司马卓文这个人的脾气，特意安插了胡嬷嬷过来监督。

眼见这司马卓文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而鼓出来的公主脾气又发作了，胡嬷嬷上前一步，在翻着白眼的司马卓文的耳边低声几语。

“王妃，老王妃说了，今日这是凤阳王妃该做的，当然如果王妃不想再当王妃的话，老王妃也不怕再换个新的。”

胡嬷嬷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很是温吞的，只是在那个‘再’字加重了几分语气。

她的话说完司马卓文那原先无精打采的眼睛浑然一震，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云淡风轻的胡嬷嬷的脸：“你说什么？！”

胡嬷嬷不再言语，只是规矩的对着司马卓文弯了一下腰，退回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了，像是刚刚她什么都没有跟司马卓文说过话过。

司马卓文的那一声，声音还很大，底下的人听了各个心里头在寻思着，这胡嬷嬷到底跟司马卓文说了什么话，让司马卓文那么气性着？还有，这都来了大半天了，这红包到底什么时候发啊？

司马卓文那心里头被刚刚胡嬷嬷说的话而微微发怵着，这发怵之间又夹着一种恐惧与气愤。

恐怖，发怵，那是因为凤老王妃绝对会说到做到，这种事情十几年前她就了解了，气愤的确实她这一生听起来到像是有几分梦境一般，她为凤阳王府生了两个儿子，本身又是公主，现在呢？连个凤老王妃那老太婆身边的一个下人都敢来欺辱她？

换？

凭什么换？！

她好不容易才达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从一个母系低微又不受宠爱，只有名义上是公主的公主，费尽心机的才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成了赫赫有名的凤阳王府的王妃了，那老不死的老太婆竟然还想要换掉她？！

司马卓文的胸前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渐渐的那种气愤又被她缓和了起来。

不，这个凤阳王妃的头衔，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有半点的机会坐上去！

司马卓文重振凤阳王妃的自信，笑容满面的开始亲自给这些下人发红包。

她一改刚才的气性，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似的，脸上挂着笑，对待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甚是慈祥与和蔼。

苏莺歌从开始到最后都一直在暗自的观察，完全弄懂了凤阳王府的生态金字塔。

这司马卓文呢，看似很嚣张，身后又有当今安陵帝的妹妹，皇家公主的头衔在，但那只是狐狸身上披着的虎皮，用来吓唬一般人的，真正的金字塔顶层的那个人，则是凤老王妃，司马卓文充其量也只是个棋子罢了，只是她搞不懂，凤老王妃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害死凤倾竹的亲生母亲，又想害死凤倾竹这个她的亲孙子，对她来说，对整个凤阳王府来说又有什么好处，非要让她这么做不可呢？

司马卓文倒也算是可怜人，但可怜人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到如今她活了这么久，大概才幡然悔悟，不过这一切都太晚了。

智商不够的人从一开始到最后也只会被人当成利用的工具用着，等到自己彻底明白之后，却已经越陷越深，早就无法自拔了。

司马卓文以凤阳王妃的名义分发给凤阳王府内的女眷的红包的事件终于结束了，难得看到苏莺歌，回去的时候，弘雅特意以送她回楼外楼的借口跟她一路回去。

弘雅健谈，话多，在王府内呆着的时间比她长多了，再加上自己的老爹娘都是府内的老人，尤其是自己的爷爷曾经还伺候过现在凤阳王凤振晓的爹，宰相门前三品官，他们全家人在凤阳王府内都干了三辈子了，自然是府内的很多家生子都是比不了的，也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才会被安排到凤羽情的院子里，她比凤羽情要大上几岁，表面上虽然是主仆，但是暗地里，她倒是一直都以姐姐的身份照顾他的。

也难怪所有的丫头，婆子都要给她几分颜面了。

一番话说下来，苏莺歌连这王府里头哪个公子，小姐生长到什么时候才不尿床的消息都探听过来了。

苏莺歌没先问她王府内太深的事，这种事情得慢慢的问，一下子问多了就很容易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什么私心，想要居心叵测了。

苏莺歌想，今个儿算是跟弘雅重新又见面了，以后要到她那里多多走动走动，反正凤羽情天天都在外头跟人学艺，也不在府里头，就算天天去找弘雅，也传不出些什么荤话来。

谁知道弘雅竟然说了一个消息。

“你说，这三公子除非有什么重大节日，一家人必须得在一起过才会回来，这会儿怎么还因为乞巧节从武兴山上回来了？”

弘雅觉得纳闷，所以故意说出凤羽情的消息，一是想跟苏莺歌亲近亲近，二是让她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