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只是一个一等丫头,充其量也只是楼外楼的总管,但别看只是一个总管,权利却是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凤倾竹之外最大的。
她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权利是绝对的,爬的越高,非但惹人敬畏,也随时都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
麻烦解决了,苏莺歌回过头道:“外头风大,公子进去吧。”
戏演完了,凤倾竹进去了书房,苏莺歌紧跟其后,从里头把门给关上了。
凤倾竹坐在椅子上道:“这就是你所安排的戏?”
苏莺歌笑了笑,也不回话,弯下腰把凤倾竹摔碎了的茶杯捡了起来,扔进书桌旁边装着垃圾的木桶里。
前些日子,苏莺歌主动对凤倾竹说,说是要教训宝玉宝钗俩个,让她们长长记性,但是时机不太好拿捏,具体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只让凤倾竹随时候着,就等这宝玉宝钗哪个胆子大了,瞅准机会了,不要脸的爬过来,凤倾竹再一动怒,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只是凤倾竹却不知道,这事竟然在今天上演了。
“我就琢磨着这两人这段时间快支持不住了,没成想还真的就在今天。”苏莺歌叹了口气道:“可惜莯曦了,回头我总是要跟她道歉的。”
凤倾竹没说话,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苏莺歌装出一副不解,以及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回视着。
看罢,凤倾竹收回了目光,他看的出来,苏莺歌在他的面前鼓动着些小心眼,但这种小心眼又无伤大雅。
“今天的风很大啊。”
苏莺歌扑哧的一声笑:“风大好,容易生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这一生病啊,很容易就熬不过去。”
凤倾竹明白了她的意思。
“总归是老王妃送来的人。”
“公子。”苏莺歌道:“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再若犯我,斩草除根。”她计算着时间道:“四大王该奉旨进京畿了。”
凤倾竹勾了勾唇道:“是啊,该过来了。”
苏莺歌笑道:“行了,麻烦的事情暂且不想了,奴婢这就给公子倒茶去,天也逐渐凉了,奴婢觉得这楼外楼的地龙也该烧了。”
“嗯。”
苏莺歌笑着出了门,房门被她在外头一带,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子邪笑。
她早就知道凤倾竹会跟凤老王妃撕破脸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时机罢了,这下好了,凤老王妃竟然主动的送俩炮灰来。
长痛不如短痛,墨迹着也不是办法,既然如此,那么她就让凤倾竹与凤老王妃撕破脸的速度更快一些吧!
三个时辰,对于忙碌的人来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对于很空闲,尤其是遭着罪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以忍耐的煎熬。
宝钗与莯曦俩个人跪在楼外楼院子门口,秋风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在她们的身上,莯曦还好,她穿的多,早上又喝了一大碗的姜汤,虽说是有点冷,但也不至于冻的浑身上下都打颤,唯一难熬的大概就是膝盖,她想着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肯定两个膝盖都会又肿又痛。
宝钗那就惨了,本来就穿的倾凉,为了等着凤倾竹在门口待了大半天,还被凤倾竹泼了一身的冷水,风打在她的身上,冰冷刺骨,刚开始还发抖着,直到后来,冷这种感觉,已经感觉不到了,脑袋空空的,四肢也跟着僵硬了起来,眼看夕阳西下,整个人直接冻僵了的倒在地上。
莯曦亲眼见着宝钗就倒在她的面前,心里一阵的发堵,后来忽而敞怀的继续跪着,等着三个时辰过去。
“不指望你能够跟我们一样英勇杀敌,起码也要做到保护好你自己,你我都一样,生命低贱,无法自保的人,要么被人当成弃子抛弃,要么就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莺歌曾经对她说的话,她依旧记得。
要想活着,活的好点,就要深深的记得自己一天是楼外楼的人,死也是楼外楼的鬼,除了楼外楼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同情!连一点点的怜悯都不可以!
罚跪的时间到了,莯曦无精打采的,眼看着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裙装,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苏莺歌的脸。
苏莺歌微笑道:“时间到了,起来吧。”
“是。”莯曦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膝盖又痛又软,差点踉跄的又倒在地上,苏莺歌连忙的拉住了她:“没事吧?”
莯曦微笑的回道:“没事。”
“嗯。”
苏莺歌看着倒在旁边,早就已经昏死过去的宝钗,莯曦见着了说:“她晕了大概半个时辰了吧?”
苏莺歌点了点头,吩咐着跟她一起过来的楼外楼的小厮:“把她扛回她自己的屋子里。”
“是!”
苏莺歌扶着莯曦,带着她缓缓的走……
听从苏莺歌吩咐的那两个小厮,已经抬着宝钗走了。
莯曦盯着前方那昏死过去的宝钗问道:“她会死吗?”
苏莺歌只是笑笑不说话,莯曦沉默了一会儿道:“听天由命吧。”
“是。”
可惜,那天……是她,而不是真正的老天爷。
苏莺歌把莯曦扶到了寝室里,先让她吃了一碗小米粥垫垫底,又喂了她一碗姜汤,莯曦咕咚咕咚的喝下了,身子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子的暖意,总算又活过来了。
苏莺歌掀开了她的裤子,露出莯曦那俩个又红又肿的膝盖来,神情平淡的给她的膝盖上药:“莯曦,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没事,跪上几个时辰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皮外伤而已,擦擦药就好了,你平时都跟着公子,公子那边随时都会有冷箭,你比我要辛苦,要危险的多。”
莯曦笑着宽慰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很闪很暖,她直视着,越发的觉得自己丑陋不堪。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