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琉香出嫁的那天早上,不甘,憎恨,怨气爬满了她的脸,早就决定的十里红妆,现在虽然有了,可是曾琉香却高兴不起来,她看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中孕育的,暂且看不出来的生命,丝毫没有半分的喜悦跟为母的自觉。
她恨,恨肚子的孩子在不应该出现的时间里出现,恨自己成为了那么多人的笑柄,更恨她所嫁的那个人,不是倾风明月凤倾竹,而是阴风潮土凤羽凝。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到什么事情也做不来。
“妹妹……”曾春翔看着曾琉香那因为委屈而爬满泪水的脸,然而他却跟曾琉香一样,无法给曾琉香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
曾琉香见曾春翔前来,不管脸上的泪水与红妆扑倒了他的胸口。
“哥哥……哥哥,我还委屈啊,我不想嫁!”
曾春翔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抱着曾琉香无声的安慰。
“哥哥……”
“妹妹……”
“我不甘心,不甘心,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曾春翔抬起头看着曾琉香带着泪水的脸,随后他听到曾琉香道:“如果甘娜死了就好了……”
“……”
“如果甘娜死了,我也许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
…………
曾琉香最终如愿以偿的嫁入了凤阳王府,可惜她的新郎官,不是梦寐以求的凤倾竹,而是不堪一击凤羽凝。
因为曾琉香已经怀孕了的缘故,凤羽凝无法跟她同床共寝,洞房也没什么好闹的,成亲当夜,俩个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撩开盖头,喝了交杯酒,随后凤羽凝就走了。
刚开始成亲的两三天,大家还算和谐,到了第四日,曾琉香就开始与凤羽凝争吵起来了,凤羽凝被曾琉香殴打了好几次,刚准备还手,曾琉香就捂着肚子说自己的肚子疼,整个凤阳王府因为曾琉香与凤羽凝俩个人,鸡飞狗跳的十分热闹,而双方却依旧恬不知耻的一个劲的折腾。
就在凤阳王府因为那对新婚夫妇的争吵而闹的昏天暗地的时候,京畿之中又出现了件大事,长襄王府突然传来噩耗。
甘娜出城上凤台寺,准备住宿几天时,夜晚,名极一时的凤台寺,全寺上下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据说被人发现的时候,遍地都是被杀死的寺内僧人,鲜血流淌不直,甘娜也忽然消失无踪,等到找到甘娜的尸体的时候,已经是凤台寺被人灭寺的第三天了,甘娜是在悬崖边上的乱石堆里找到的,当时她衣衫凌乱,死不瞑目的横死于此,手里头还紧紧抓着,当日在凤台寺为凤倾竹求来的平安符不放,经过短暂的调查,甘娜生前曾被人侮辱过,后用凶手勒着脖子窒息而死。
凤倾竹接到这个消息之前,他正是书房里,聚精会神的抄写佛经,春都急急忙忙的跑来,向凤倾竹禀告了甘娜遇害去世的事情。
听到甘娜的死讯,苏莺歌忽而觉得脚下一软,随后反射性的盯着坐在书桌前抄写佛经的凤倾竹。
凤倾竹停住抄写的手,从苏莺歌的眼神中查找到了一些端倪,他问:“你以为是我下的手?”
苏莺歌摇了摇头:“不是。”
如果是凤倾竹下手,就算让甘娜死掉,也不会在临死之前派人侮辱她,他再怎么卑鄙无耻,也不至于这么下流的手段都用在手无寸铁的甘娜身上。
但是,甘娜的死却跟凤倾竹扯不倾关系,她知道的,甘娜是个好女孩,凤倾竹也是这样想,但是甘娜好归好,他自始至终却没有一刻,是真心实意想要娶甘娜进门的。
凤倾竹应该早就料到了甘娜会死,也许就算甘娜不会死,迟早有一天,凤倾竹也会亲自下令命人杀死她。
甘娜一直以来都只是各种各样势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凤倾竹放下了笔,既然知道了甘娜遇害的消息,他就不能再在这里很有闲心的抄写佛经,立刻吩咐春都下去准备马车,他要前往长襄王府。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显示自己是听到突如起来的噩耗,迫不及待的前往长襄王府,凤倾竹连衣服都没换,甚至连披风都不披的直接走了,临行前凤倾竹却停了下来,转过头对着苏莺歌说:“不是我。”
“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凤倾竹非要跟她解释,他明明知道甘娜就算不是他亲自下的手,也跟他依旧有关系。
苏莺歌就这样的送着凤倾竹走了,她看着疾驰的马车,却无动于衷的什么也做不了,她早就有预感甘娜会死,但是那种预感,她却连当着甘娜的面前说上一句提醒也没有。
她埋怨不了任何人,因为杀死甘娜的凶手之一,也有她,即使她没动手,光是在旁边一直看着,什么也没做,她也依旧罪恶滔天,撇不倾关系。
甘娜的遗体已经送回了长襄王府,她被收拾打扮的依旧干净与漂亮的躺在桐木做的棺材之中。
甘娜生前被人曾经侮辱过的事情,只有查案人员以及家属知道,可是凤台寺被人灭寺,甘娜的尸体三天之后才在其他的地方被人找到,即使是那些不熟知案情的无关人员,大概也都猜测到了甘娜生前到底都遭受到了什么样的侮辱,然而死者为大,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说出口,即使是稍后谈论,除了可惜,同情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凤倾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神情又很痛苦与憎恨。
长襄王摸了一脸失去爱女痛楚的泪水,将甘娜临死前紧窜在手中的,特意为凤倾竹而求来的平安符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