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沛然听见他的话之后笑了笑：“我本想给你个机会，让你来国师府当一个护院，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告辞。”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风启明和国师还有仇，血仇。

余沛然看着他离去，并没有出口阻拦，而是对旁边的洛冰冰说：“下不为例，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洛冰冰眼神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半跪在地上，低下头说：“奴婢以后不敢了。”

“他不是那个人，但是还可以继续接触，独山剑宗内门弟子的身份给他绝不是虚妄，必要时候，你可以献身于他。”

洛冰冰轻咬嘴唇，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然后南山亭就空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朝着风启明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很快就追到了他。

“风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没有反抗。”

洛冰冰摇了摇头：“反抗？我若是像你一样孑然一身，说不定还会反抗，可是我身上背负着家族的希望，你不会明白的。”

“那是你的事你的命，与我无关。”风启明现在有些偏激了，所以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洛冰冰轻叹一声，今天的事，其实她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她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风启明没有放慢脚步，洛冰冰也一直跟着他，两个人逐渐走到了南山深处。

周围的树越来越多，越来越粗，越来越老，从远古走来，饱经风霜的树，依旧站立在这里，默默无语。

风启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难道是因为她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可是那是她的命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她和国师弟子扯上了关系？也许吧，风启明用这里理由说服了自己。

路已经逐渐消失，茂密的古树深处已经几乎很少人迹了。

风启明停了下来：“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只能跟着你。”

风启明心底的火又被加了一把柴，不过他可以控制自己，不至于让火蔓延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洛冰冰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就这样站在他的身旁。

“我说你……”风启明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洛冰冰的脸。

那张脸，他从未见过，就像是失去生机一样，就像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脸一样，面如死灰，也许她比我更难受吧，风启明心想。

洛冰冰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你这样对我有些不公平。

“我出生的环境就是这样，我认识的同伴也都是这样。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是这样，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却因为我没有反抗之心，你就对我生气，你觉得公平吗？”

风启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

“我确实欺骗了你，但我将自己伪装起来，也不是单单为了欺骗你，你知道的，像我们这些奴隶人的子女，在这世间是没有容身之地的。”

风启明慢慢冷静了下来，现在他可以稍微进行一些思考了。

“如果不隐瞒身份，我怎么可能进入到独山剑宗，剑宗不招收奴隶人的子女，因为他们认为奴隶人的子女依旧是奴隶，所以教出来也只是杀人工具，可是事件真的就是这样吗？”

风启明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洛冰冰说的很对，他之前考虑事情确实是偏激了。

“洛师姐，对不起。”

“我不怪你，只是怪我是个奴隶。”

风启明急忙说：“不是这样的，你比国师还要高贵，我之前误会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希望你可以为我保守秘密，这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秘密，我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好好修炼，好好生活。”

“我会的，我保证。”风启明说。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有时候我要做许多违心的事，它们一直压在我的心里，迟早会把我压垮，现在有你分担，我应该会好受些。”

风启明点了点头，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就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在寂静的古木丛中，两个人逐渐敞开了心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正午时分，两个人走出了古木丛，下午的他们自然也要参加，现在他们要先去找一个好位置坐下。

两人说说笑笑，就这样走到了南山的后山梅林之中。

梅林中间有一条小溪，河水清澈见底，鱼在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很是自在。

小溪的两旁梅树稀疏，在小溪的右边有一块空地，这片空地就是下午最热闹的地方。

风启明好奇地问：“洛师姐，剑院最厉害的人是谁啊？”

“魏严，不过现在在百妖原历练，不在天道院。”

魏严，风启明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洛冰冰莞尔一笑：“有机会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人很好，很好相处。”

风启明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到了一道目光。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现在正色眯眯地盯着洛冰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