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与晏晏一听就知说的是禾时那桩案子,都来了兴趣,要去看看,随行的文人志士们最爱凑这种热闹,都嚷嚷着反正是公开的,便一同去看看,也好见识见识东南的状师是怎么打官司的。
听见这些文人们说是冲着禾时去的,晏晏心里悄悄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未到申时,开堂的府衙门口便早已聚集了众多人,这些人中,有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有为左丙惠打抱不平的穷书生,有闻讯前来见识的文人雅士,还有当地一些经验丰富的状师。顾辞与晏晏也挤在人群中等待着开堂。
随着太守蔡木春坐上公堂,原告左丙惠与被告济宁药铺张老板陆续被带上来,禾时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后堂串了出来。
她刚一上来,还没等太守大人宣布升堂,就急忙说道:“大人,带错人了!”
这一说,堂上堂下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的左丙惠与张老板,怎么就带错人了呢?蔡木春叫禾时说个明白。
“大家都知道,左丙惠因老父吃了济宁药铺的药加重了病情,怀疑张老板抓错了药而将他告上公堂对不对?可是据我所知,左父的药并非张老板所抓,而是他的孙子张维。所以,左丙惠该告的是张维。”
“传张维。”
禾时一早便让张维候在后堂,听见堂上传唤,张维唯唯诺诺的走出来,看起来十分紧张。将爷爷扶起来后,张维小心翼翼的跪在左丙惠旁边。
禾时对他微微一笑后问道:“张维,你认识左丙惠与左父吗?”
“不认识。”张维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回道。
“你与他们有何恩怨吗?”禾时继续问道。
“没有。”张维依然是低着头说话。
“那你说一说那日他来抓药时的情况!”
张维闻言,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答道:“那日,我刚要出门,爷爷把我叫住,说是他眼疾又犯了,看不清方子,让我去抓几味药……”
“几味?”
“九味?”
“有没有赤芍?”
“没有。”
听到这里,左丙惠奈不住了,直起身子拱手对蔡木春说道:“大人,家父药中确实多了一味赤芍,这药只可能来自济宁药铺,请大人不要听这小子一面之词啊!”
左丙惠的反应在禾时意料之中,因此在蔡木春听到这番话后,直直的看向禾时,似是叫她拿出可信之词时,她只浅浅一笑,并不予理会,而是接着询问张维。
“你继续说!”
张维看了眼怒目圆睁的左丙惠,语气颤颤道:“后来我就按着方子去抓药,抓完包好便放在柜台,随后我就出门了,刚出门便撞上一个神色匆匆的人。”
“谁?”
张维不敢看左丙惠,埋着头朝他指了指。
“是左丙惠来拿药?”
张维点点头。
“那时柜台有几副药?”
“就他的一副。”
问到这里,堂下早已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禾时转身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又走到左丙惠身边,左丙惠依然是昨日那副高傲自负的样子,在禾时面前昂着下巴,斜视之。
“左丙惠,当时的情况是不是像张维说的那样?”
“我只记得我去拿药时,这小子刚要出门,药已经抓好放在柜台,张老头递给我的,可是我并没看到药是谁抓的。”左丙惠开头是语气还算平静,说到“没看见药是谁抓的时”态度就强硬了起来,神色也有些慌张。
禾时知道他这是着急想向大家证明,药不一定是张维抓的,张维可能在说谎。
可恰恰是这句话,给了禾时扭转局面的契机:“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药是谁抓的?那你为何一口咬定是张老板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