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清楚情况的尔顺亦觉此事刻不容缓,立刻回了雅章宫回报。
听闻皇后打了禾时二十棍并下令医官不许救治时,顾辞既愤怒又不敢相信皇后竟这般狠毒。
当下立即决定去永寿殿禀报,毕竟禾时是南潼的郡主,怎能这样死在天梁皇后手里。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被派往盯住长秋宫的小厮便来报,道是皇后此刻已达永寿殿。
皇后竟然先一步去了永寿殿,她欲如何?恶人先告状还是怕东窗事发而去自首?
顾辞猜不透皇后的想法,脚下步子也生生停住了。
“聘儿姑娘此刻怕也已经到了永寿殿。”尔顺说道。
顾辞想到他父皇此前对禾时的所作所为,突然明白,或许皇后敢对南潼郡主下此毒手,并非当真狠毒无脑,而是得了父皇的默许甚至授意。
即便不是,父皇本就想杀了禾时,难道还会在此档口。突然改变主意,救她一回吗?
如此想来,即便去了永寿殿,也无济于事。
他突然觉得心头一凉,第一次有这样无助的感觉,无助到了极致。
他甚至想,自己从小学了那么多看了那么多,怎么就没学治病救人呢?
也甚至想直接从宫外抓一个大夫进来,可当下已是亥时尾,除战时军令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宫门。
事到如今还有谁能救禾时?
顾辞于屋内来回踱步,埋头沉思,不肯放下一点可能性。
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如今,也只有他能救禾时了。想到办法后,顾辞命人准备笔墨。
“尔顺,你继续去芳华殿附近守着,若见聘儿回来,把这个交给她,记得,只能给她。”
顾辞递给尔顺一封书信,从他得知聘儿去了永寿殿那一刻,他便确定此人可信。
聘儿凭着走过一边的印象,好不容易找到永寿殿,可却连门都进不去。
殿前的公公道是夜深了皇上要歇息,没有一位愿意给她通报。
她不肯走,一直在殿前跪到寅时,跪到周围宫灯俱灭,漆黑一片,也没有人听她一句。
而尔顺,在芳华殿附近等了大半夜也没见聘儿回来。
担心误了事,便趁着夜色偷偷跑去永寿殿找她。
拿到信的聘儿借着火折子的光迅速看了一遍,看着看着,眉梢终于扬起了希望。
她拼命往芳华殿跑,一路夜色里摔了七八次也毫不在乎。
终于回到禾时床榻前,见一群人包括亦梨围着禾时放声大哭,她吓得连连后退:“不可能,不可能。”
惊吓过后,她又不相信的跑上前,颤颤地伸手去探禾时鼻息,幸好:“郡主没死呢,你们这是干嘛呀?”她气得大吼道。
“没办法了。”亦梨绝望地摇着头:“真的没办法了。”
“我有办法。”聘儿十分肯定的语气并没有获得她们的信任,她于是又再一次强调。
“别哭了,我真的有办法,只要郡主再挺一个时辰,便会有人来救她。”
“当真?”亦梨抹了抹眼泪,不相信的问道。
“当真,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让郡主挺过这一个时辰。”
“好,我给郡主唱歌。”亦梨用力地抹干眼泪,跪在床边唱起了轻柔明媚又婉转的苏州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