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落到了西山头,天快亮了,玉和将碎瓦弄成原来的样子,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才回了宅子。
到了卧房,见元慎竟然没有睡,坐在桌旁,见她回来了,问了几句,见她安然无恙,才躺到榻上睡了一会儿。
玉和心想:难不成他是在等她回来?
没多久,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元慎依旧躺在榻上称病闭门不出,午后,俞将军来探病,玉和避让出去,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俞将军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玉和回房的时候,元慎告诉她:“谢老九回来了,此时就在前院,会在此处吃过晚饭才走。”
玉和知道他的意思,这是通风报信,想让她去跟踪谢老九,她道:“行,我去跟,不过你可别露馅。”
元慎道:“放心吧。”顿了顿,又道:“你保重。”
太阳刚刚下山,元慎早早吩咐婢女退出了卧房,若是真夫妻,颇有些白日宣淫的嫌疑,所以服侍的下人们还以为俩人多恩爱似的。玉和捏了隐身诀出了院子,见前院的饭厅摆了一桌席面,俞将军、谢老九、黄统领在一处吃饭。
俞将军问:“此番可还顺利?”
黄统领道:“还算顺利,这次的墓穴倒是没有什么镇灵的妖兽”。
俞将军举杯:“这次,辛苦你们二位了。”
黄统领连忙起身举杯回敬:“这是属下该做的”。
谢老九也起身:“将军客气了,贫道只是会测些风水罢了,主要还是靠弟兄们齐心协力。”
俞将军吩咐黄统领:“此次的陪葬品,你要小心处理,前次那些,流入市场之后,掀起了不少风波,已经有人起了疑心。”
黄统领道:“是,属下明白。”
看来前几日,这俩人是又去盗墓了,不知又是哪一位达官显贵如此倒霉。虽说陪葬品也是民脂民膏,但毕竟不吉利,何况他们这些人拿了陪葬品还不算,竟然将墓主人的尸骨扔在一旁,实在有违道义。
酒至半酣,宴席撤下,谢老九和黄统领告辞离开。玉和吸取了前次的教训,捏了隐身诀,又隐去气息,远远跟着谢老九,见他果然回了那处院子,进了东边的那间上了禁制的房间,玉和进不去,只能在远处盯着,谢老九没多久就回房休息了,看来今夜是没什么线索了。只是奇怪,这人身上没有妖气,精通布阵,但行事却狠毒,与妖魔为伍,他到底是妖族,还是个修道者?
玉和回了宅子,夜色已经很浓,卧房门关着,进去一看,屋内的蜡烛都快燃尽了,只余惨淡火光,元慎不在,唤了两声也没有回音,在矮床上坐了一会儿,听到里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起身进去看,绕过屏风,里头水汽氤氲,小几上燃着蜡烛,外头罩着个琉璃灯罩,颜色昏黄,浴桶里泡着个人,元慎凤眸闭着,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上,肤如凝脂,桶里的水很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精壮的胸膛,玉和不敢再看,连忙转身出去,心里慌乱,绊到了纱帐,上面的钩子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身后的人被惊醒,拨动水波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呢喃了句:“你……”
元慎该不会以为自己偷看他洗澡吧,玉和面上火烧火燎,一刻不敢耽搁出了净室,到了外间,一颗心仍是砰砰乱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片刻之后,珠帘被掀起来又放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玉和低头看着灯火,听着元慎慢慢走出里间,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她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里头没人。”又道:“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要泡水的好。”
“已经好了。”他说着慢慢往这边走来。
玉和微微抬了抬头,望见他穿着件宽松长袍,领口有些松,纤细的锁骨露出半截,一缕半干的头发悄悄溜了进去,更是衬得他肌肤白皙细腻,玉和不由得想起来那句诗:温泉水滑洗凝脂。虽不是温泉水,肌肤的确如凝脂一般柔滑,一时间竟然移不开目光,他伸出手来轻轻将头发挑出来,拢了拢衣襟,就只能看见尖尖的锁骨头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觉得可惜。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看够了没有”
玉和抬头,见元慎站在面前望着自己,一双凤眸璀璨生辉,满是戏谑,她的脸红了又白,慌忙低下头去,辩解道:“我没有。”说罢才发觉说错了话,她本意是自己没有偷看,此时听起来却好像没有看够一样,她面上热气上涌,又窘又羞,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