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主君此时不在宫墙上指挥应战,他在婪春殿里,轻轻解开玉和手脚的束缚,抱着她来到铜镜前,镜子里是身着喜服的人,均是颜容绮丽,俩人身后,灿烂的鲜花放满了整个宫殿,就连铜镜边上也养着一大缸娇嫩的白莲花,他温柔而狂热地揽着她,仿佛稀世珍宝一般,指着那些他留下的痕迹道:“姐姐,你是我的了。”
玉和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一头乌发凌乱地散着,嘴唇红肿,又破了皮,一双眼红彤彤、湿漉漉的,尽是媚态,大红吉服是抹胸制式,雪白的肩上爬着靡丽的纹身,肌肤还未消肿,那花纹透着血色,延伸到衣裳里去,她未穿鞋袜,裸露的小腿上也是纹身,即使穿着衣服,一看便知道这图案蔓延了整个身体,她喃喃道:“夜惊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夜惊川紧紧拥着她:“我不是人,我是妖,姐姐,我不知爱是什么,这世上,只有你曾对我好,我若入地狱,便只想拉你陪葬了。”
玉和道:“你始终是一个没良心的妖,枉我和临渊当年对你那么好。”
夜惊川被激怒了:“临渊是个什么东西,临渊、临渊,以后不准再提他!你以为他有多好,若不是他,你的父母怎么会死,他这个人惯会惺惺作态而已!”说罢,理了理玉和的长发:“成了婚,该绾发的,本为你准备了满满一柜子的首饰,底下人眼光不好,选的都入不得你的眼。”随即伸手折了朵铜镜旁水缸里的白莲花,插入发间:“姐姐,我知你喜欢花,你瞧,你这满头青丝,果真应该以鲜花来绾。”
那朵白莲花别在她发间,摇曳生姿,夜惊川却说新婚之喜,应好事成双,又折了一朵别上,道:“姐姐,这里的花,比白鹭湖的美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知道临渊带她夜赏白莲的事?
夜惊川见她一脸震惊,恶狠狠地笑:“阿和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笼子,是我给临晏的,这是我送你和临渊的大礼,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一定十分有趣吧?”
玉和闻言,又惊又惧,瞪大了眼,惊惶地颤抖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夜惊川捏住她的脸,抵上她的额头,亲昵地道:“我说,是我害了临渊。”
玉和的泪就这样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泪眼迷蒙中瞥见妆台上那把纹身的小刀,抱着赴死的念头,捏在手中,扎进了夜惊川的心脏。
夜惊川闷哼一声,依旧紧紧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姐姐,你终于报了仇,该开心吧?”
玉和不敢相信就这样杀了夜惊川,怎么可能,她没有法术,怎么可能是夜惊川的对手?
夜惊川不做挣扎,只紧紧抱着她,似乎想将她揉碎一般,她察觉到他的鲜血淅沥而下,沾湿了她的衣裙,身上那些纹身似乎变成了吸血的蚂蟥,拼命吮吸着夜惊川磅礴的妖力,她想挣脱,却有一股力道将两人身躯束缚在一起,她被迫承受着妖力。
夜惊川这是想将妖力渡给她!
今夜是月圆之夜,最适宜妖族修炼,难怪他选了今日大婚,难怪他说这宫殿由始至终是为她建造,还有这纹身,原来是渡换法术的阵法,难怪他费尽心机,任由昆仑废了她的修为,这都是算计好的。
她真是恨死夜惊川了,他步步为营,这下子,她彻底是妖族了。
月色渐淡,天快亮了,那三千亲兵抵挡不住飞翼族的进攻,落了败,妖君殿的宫门被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凌云攻进来了。夜惊川身上的妖力终于被她尽数吸收,他轰然倒地,一双眼笑望着她,嗫嚅道:“姐姐,你终究,会和我一样。”
玉和身上都是夜惊川的血,看着他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