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开,腰间的小佩剑发出哗啦响声。
镇西侯问孙子:“依你,怎么解决北疆的难民?”
“开仓放粮呗。”
“仓库里没有粮。”
谢御想也不想:“那就拿出钱买粮。”
“要是没有钱呢?”
谢御小手在腰间一抹,捧出自己的玉佩,雕刻着五福的白玉佩水头极好,他豪爽的道:“祖父拿去,御哥不要了。”
镇西侯哈哈大笑,拿胡须扎着孙子:“你是祖父的好孙子。”刚夸到这里,谢御流利的说下去:“还有姑姑的首饰、姑姑的小库房,祖父全拿去吧,御哥的放在后面再给。”
镇西侯再次大笑。
有人远远的也笑:“老谢,你今晚睡野地里倒这么开心?”开江侯鲁临大步走来,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个头不高步履有力,在暮色里有如一尊巨岩般移动着。
镇西侯起身迎接,抚着自己乌亮的胡须:“你倒这么老了?”
“废话,我年长你十几岁。”鲁临骂着走近,又瞅着谢御:“这就是你的孙子?”
谢御乖巧的道:“祖父好。”
鲁临笑道:“你也好,一边儿玩去吧,我和你祖父有话说。”
谢御跑开,鲁临径直的问道:“老谢,你也是进京里搅和的?”
“搅和什么?”镇西侯故作不知。
鲁临大笑道:“装什么糊涂,三王执政,执出个三分朝政,儿子接着死,孙子连着亡,再死就死三王,我送几个孩子进京,就是等着接位置。”
镇西侯无奈:“你啊,有话藏着说,这里离京门不到一百里,怕别人听不见吗?”
鲁临搔搔耳朵:“我就是怕他们听不见,这肚子话攒到这里说,也只对着你说,路上我遇到黄城郡王,同他说,他不敢接。”
两个人相对大笑,互相见礼,坐在火堆旁闲话。
“黄城郡王不是夏天才进京,应该排在你我的后面。”
“他是求子,十年前他家世子夭折,直到今天没能再有,据说他天天吃药,快赶上汉江郡王那药罐子的孙子。”
几个人护送一个男孩过来,肌肤水润而极白。
鲁临招手:“来,让谢家祖父也看看我们,”回身对镇西侯介绍:“这是我的长孙鲁康,他今年十一岁。”
镇西侯让谢御过来同鲁康去玩,两个男孩交换名字和年龄,谢御道:“同我姑姑是一年的人,不过我姑姑凶神恶煞的,你千万别理她。”
刚说到这里,谢雨霖走来,吼道:“谢下雨,你又不照看篝火,肉烤糊了!”
天色微黑,看不清姑娘面容,只见到一嘴白牙森森然,鲁康吓得娘呀一声,跟在谢御后面就跑。
两里地外,谢御喘着气道:“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很吓人。”
谢雨霖撇着嘴,对身后的谢润道:“刚才那个人竟然不是御哥的伴读,他是谁?”
谢润不住回头看母亲,自从上路觉得新鲜,她喜欢给母亲帮忙:“姑姑,肉真的要糊了。”
两个人回到火堆旁边,片刻后,谢御回来,谢雨霖已经忘记另一个男孩,拿吃的给谢御,相安无事的吃饭。
鲁临要腾出房屋给谢家,镇西侯说不用,这一夜大家安睡,第二天结伴进京,京里早就等着,第四天的上午,两家人进京,也不进宫,直接往住的地方。
东王、南王和小北王牙齿磨出声,不到一百里路,你们就不能赶一赶,昨天傍晚进京吗?
晚上直接入住这说得过去。
这是摆架子。
三个人相对着沉下面容,京里又添两个飞老虎,今年果然不是安稳年。
皇后在宫里却很欢喜:“镇西侯府终于进京?”这一位才是正统的皇嗣,而且容氏几年前进京,相当的敬重自己。
曾宝莲以为没有客人,却没有想到房屋还没有安排清楚,守成侯府世子奶奶齐氏亲自到了,她来的日子算早,却已经天色微黑。
容氏先看礼单,眉头动上一动,递给曾宝莲,曾宝莲接在手上,神色也是一怔。
“黄金佛像一尊,八寸高;东珠一串,十二颗;.....”
后面的不用再看,只这两样价值不菲,当家的少夫人不用问婆婆,她虽与守成侯府女眷通信,却没有深厚的交情。
曾宝莲对着容氏欠欠身子,走出来吩咐丰年:“按上等客人的封赏给世子奶奶跟来的人,备上好的香茶。”
白芍和杜贞已婚配,丰年、喜春、抱竹和桃符也已经蹉跎青春,本来说好今年出嫁,现在回到京里,原定的日子就用不上。
丰年答应着是,喜春先一步到门外:“世子奶奶请,我家少夫人出接迎了。”
齐氏看她身后,漆黑夜里红灯接二连三亮起,道路上空空如也。
暗暗恼怒道,都是侯府,少夫人与世子奶奶有区别吗?面上带笑:“成,咱们进去迎迎少夫人。”
绕过影壁,见到一串红灯笼挑着,一个面容娟秀的少妇姗姗走来,杏黄色罗衣衬出她的眉目如画,粉色湘裙摇曳着,拖出动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