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寒换了一身医院送来的衣服，将口罩帽子围巾和墨镜戴上，裹得比明星还要严实，这才在一堆人的护送下，钻进了一辆全黑无法看清的面包车里。

车子开动了，司机不认识，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坐在后排，莫心寒静静地看着窗外，目光呆滞，心如死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从蒙蒙亮转为夜幕笼罩，这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莫医生，能下车了……”

司机拉开后座的车门，看着莫心寒说道。

莫心寒闻声下了车，四处打量了一眼，茫然道：“这里不是医院吗？！”

“不是！”

司机摇了摇头，道：“莫医生，现在情况都已经这样了，你别说去医院了，就是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很难讲……”

莫心寒沉默了。

他明白，司机说的是真的，网友们很暴躁，有时候，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真相，而不相信客观存在的真相。

他们只相信病人就是被莫心寒毒死的，哪怕警方出面澄清，都不认，还处处以阴谋论处。

觉得一座城市包庇一个人，将那里称作让人心寒的城市。

是啊，现在，还有哪家医院敢要我？！

莫心寒哑然失笑，自嘲了一声，很清楚，别说大的医院了，就是连小诊所，估计都不敢要他了。

“莫医生，有人托关系，替你找了一份司机的活，拉货，不用下车，不用搬货，一个月四千……”

“司机……”

莫心寒神情很是落寞，摇了摇头，道：“替我谢谢那个人，这个工作，我不做……”

“啊？”

司机叹气道：“你不做，怎么生活啊，人啊，总要朝前看，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别去想了……”

莫心寒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觉得这个工作不好，只是，我的理念与理想，就是看病救人，如果不能救人，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说完，他再次对着司机道谢了一声，掏出手机地图，查看了一下定位。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西北，再往西走，就算入了无人区。

说是无人区，也并非完全无人，只是村寨之间隔得远，与世隔绝，进出一趟，需要很久。

“原来到了这儿……”

莫心寒心如刀割，叹了口气，迈步离开了院子。

“莫医生，你去哪？”

“不用管我，你回去交差吧……”

走在路上，沿着西方前进，漫无目的，就是这样茫然地走着。

很快，他就出了城，进入了荒野，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刮起一阵灰，洒落在莫心寒身上，但他却视而不见，依旧木然地走着。

“妈的，吓死个人，有病啊，大晚上在这里走……”

一辆车在经过时，差点撞上莫心寒，心里气不过，停下骂了两句，可看着莫心寒那木讷的步伐，心底不由一慌，想着，不会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哥，我错了，我没骂你……”

说完，司机一脚油门，瞬间逃跑了。

莫心寒恍若未闻，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远离社会，远离人群，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越是向西走，路上的车就越少，别说人了，就是连田地都没有了，道路两旁，变成了戈壁滩，一眼望不到头，尽是荒芜。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天黑走到天亮，又走到天黑。

等莫心寒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片荒野上了。

别说公路了，就是连人类存在的痕迹，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