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杨守文在榻**的另一边坐下,沉声道:“阿爹与盖老军合作,应该有些年头了,盖老军就算再不明智,也不可能这么得罪阿爹。可那天的事情,却很怪异。据我所知,鸿福客栈那些人深居简出,很少和外面人联系,甚至不怎么出门露面。
鸿福客栈是咱昌平一等一的豪店,哪怕是盖老军都没资格进入。
那么问题来了,盖老军的儿子盖嘉运,一个在昌平靠抢劫为生的小地痞,如何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盖老军老老实实,阿爹你也别为难他;如果他不老实,那就说明他不把阿爹放在眼里,阿爹自然不用客气。”
把赶山杖轻轻放在矮桌上,杨承烈看着杨守文,半天一言不发。
“兕子,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杨承烈手放在矮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笃,颇有节奏和韵律的声音。
“说实话,我和盖老军认识有十年之久。
我还不是昌平县尉的时候,他已经是这里的团头。当初我刚坐上县尉位子之初,老军也给过我不少帮助。这些年,我们虽然不怎么接触,但彼此间都保持着尊敬。我不知道二郎的事情是盖二郎自己的主意,还是盖老军在背后暗中唆使。
如果是后者,即便多年交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
两天,如果在两天之内你无法找到答案,不管老军是否老实,我都会给他教训。”
能够在昌平做十年县尉,把县尉的职权牢牢掌控在手里,杨承烈绝不只是一个逗比。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十年县尉生涯所历练而成的杀气,就连杨守文都感到恐惧。
“阿爹,我明白。”
“去吧……顺便把二郎叫过来。
这小子还需要好生历练才行,本想着他年纪小,不用掺和那些事情。可现在看来,如果不让他早点成熟起来,还是以前那副模样,早晚杨家会被他害得凄凉。”
“我知道了。”
杨守文躬身一揖,然后退出班房。
他走出左厢,来到县衙大门外。只见大门外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杨守文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人从旁边的小巷里跑过来,眨眼间就到了杨守文的跟前。
“大公子,我在呢。”
“十六啊……”
杨守文差点把马十六给忘记了,看到他,心里随即有了主意。
他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马十六。
“十六,帮我做一件事。”
“啊,大公子客气了,能为大公子做事,是小人的福分。”
马十六的目光盯着杨守文手里的铜钱,露出一种渴求之色。
杨守文笑了笑,把铜钱放进马十六的手中,轻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找到盖嘉运,帮我传一句话:最迟明天天黑之前,我要在虎谷山的村子里见到他。
若不然,等着给他老爹收尸吧……”
“啊?”
马十六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决不可能如他想象的那样平息掉。盖嘉运这次,应该是激怒了杨家人。不过大公子似乎有些想法,还想要挽回局面……还好,自己聪明,之前向杨守文低头,所以这件事也牵连不到他。
没想到这位大公子不但打架厉害,这手段……
“怎么,不愿意?”
“大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大公子吩咐,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杨守文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色。
“我不要你尽力而为,我要你一定找到盖二郎。
记住,如果以后被我知道,你明明能找到盖二郎却没有去找,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他走到那酒肆门口,把拴在酒肆门前的马解开。
翻身上马,杨守文对马十六道:“十六郎,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