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温婉得体的少夫人,是假的吧!
颜氏想起来之前与徐山槐就府中账本一事的争执——府中账册事关中馈,夫人却痴傻不堪大任,少将军才将账册托由她管着。
如今徐山槐受大将军之命回府襄助,账册自然要重新交还于他。可徐山槐却拒不肯受,说从前他打理府中是因为少将军尚未娶妻,而今少夫人已经入府,他不敢越俎代庖,坚持要颜娘子将账册交给黎萧。
外界传言黎夫人是因为对这桩婚事不满刻意装病。若是少夫人装病,徐山槐代理中馈,难保不会被少夫人记恨一笔。他此时先将账本礼让出去,夫人病好他不落埋怨,若夫人没好,账册自然还得交回他手上。
“真是好思量,好手腕,难怪少将军信他如信手足。”
不过,那又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颜氏低头浅笑,自带着来时的人马离开安府,别无后话。
青箬送走了人回屋时,黎萧正趴在里屋矮榻上看那卷颜娘子送来的大画轴。
那画轴足有人一臂宽,从塌上一路铺到地上还有半卷没有展开。这是一幅类似后世《清明上河图》的市井风物图,不同的是这幅图画的是晋唐的长安。
画上一队车马从画卷醴泉坊黎府出来,绕西市过东市转入胜业坊少将军府中。车队浩浩荡荡地前行,将两边屋舍与围观的人分列两边。图中街道屋舍勾勒细致,行人一举一动莫不栩栩如生,但凡露了正脸的人,神态各异,足可见作画者技法奇绝、匠心独运。
黎萧惊喜不已。
“这画的不是少将军娶您入府那天吗?”
青箬也跟捡了宝贝一般欢喜,忙跑过来趴在黎萧旁边指着画说:“这马车里穿绿衣裳手里拿书的是娘子你,前面骑着黑马穿红袍子的是姑爷。”
顺着青箬的指尖看去,那策马前行的郎君身姿英挺如松,可惜只露侧颜。
黎萧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还是记不起他的容貌,只在脑海中依稀寻到一个绛红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