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雨势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这会儿想走却不太方便。她只得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而后才探头探脑地走进了屋。
“少将军这屋子倒是……干净地很。”
原本她以为修得起这么大个后花园的男人屋里,不说金碧辉煌,怎么该摆几件珍奇文玩才是,可安朔这屋子完全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东墙除了那张床还挺大,其余一架的衣桁、两扇竹屏风便草草打发了。对,临窗的衣箱还上置了面铜镜。知道的是作梳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辟邪。
西墙就更不必说,一张黄梨木案牍,并零星几套做工精细的桌椅整齐列放着,要是再收敛收敛,舞个刀弄个剑,应该不成问题。
瞧着堂前那一堵雪白明亮的墙,黎萧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
她想,一个生活简单的人,心里应该不会有多少弯弯绕绕,于是随便择了张稍远些的座椅坐下,等那人放好雨伞,同她说话。
“他常在军中,起居一向从简。委屈夫人了,请随便坐。”
安朔擦了擦头上的水,自回到书案边给黎萧倒了杯热茶。
黎萧接过茶水之后道了声多谢,然而鼻管里有些痒痒的。
“哈切——哈切——”
她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吸溜的鼻涕声音仿佛能听见回音。
递茶杯的男人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木然地摊着,眉头好像皱了一皱。
黎萧顿时满脸飞霞。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只见男人又洗了洗手,转身穿过大堂到东墙边的衣箱翻找起来,不多时,便拎出一条毛皮大氅给黎萧裹上。
她闻见那料子上隐隐有股狐狸味儿。
“少将军平日还喜欢畋猎野物?”
“六年前,他随父帅驻扎深山林中,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半夜袭营偷肉。不叫它们吃些亏长长记性,它们就学不乖。”
男人说这话时正半蹲在前给她系领子,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黎萧,仿佛带着些审视与警告的意味。她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朔驱逐府中歌姬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些她不知道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