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对场上的态势感到十分满意,自己来的很及时,晚来一步的话,一旦这帮人杀得兴起,自己也难以阻止,若是『乱』兵蔓延市里乡间,对积弱已久的凤阳造成的破坏是短时间难以恢复的,到时候除了动用徐州援军武力压制以外别无他法,那样在收拾残局可就费时费力了,自己想做出一番成绩的想法会基本破灭。
他清咳一声扬声道:“本官乃钦命凤阳巡抚陈奇瑜!尔等今日聚众闹事所为何来?杀伤人命!冲击朝廷署衙,干犯国法军纪!尔等心目中还有纲常人伦,上下尊卑与否?!现今本官受皇命巡抚凤阳,依律军民皆在本官治下,本官亦体恤卫所兵士之不易,这些时日亦在考量解决此事之法,没想到,今日突闻你等公然聚众杀人!冲击官府!这让本官既震惊又痛心!所以才匆匆赶来!今日之事本官定会详尽查明原因!给尔等一个满意答复!今日之事谁带的头?出列回话!”
陈奇瑜讲完后,场上大部分军卒心中重又燃起了希望:巡抚大老爷的意思是能为咱做主啊,那咱可得好好听话,说不定巡抚大老爷就是话本里的包青天呢!
李树春在军卒们的目光注视下,鼓足勇气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前行几步后来至台阶下,跪倒磕头行礼:“小的凤阳中卫队正李树春!今日之事皆是小的做下,与他人无干,大老爷要杀要剐,小的一身承担!”
李二狗热血上头,上前几步和李树春挨着跪倒,涨红着脸禀道:“小的李二狗也杀人了,大老爷也罚俺好了!”
张老三等平素与李树春交好的士卒也出列跪倒,口称自己也参与其中,请大老爷一并责罚,就连一向老实木讷的王木头也站了出来。
陈奇瑜手捋胡须看着眼前几人,沉『吟』片刻后吩咐道:“知会署衙之人,将大门打开,官员人等全部出衙!”
一名亲兵随即高声喊话,不一会,署衙大门从里面打开,杨泽几人在亲信的护卫下走了出来,陈弘祖、陈其忠跪倒向陈奇瑜唱名参拜,朱国相则是拱手为礼,杨泽倒背双手没有上前与陈奇瑜见礼。
陈奇瑜心头暗恼,但表面不动声『色』,他沉声道:“本官适才知寻,你二人身为一卫主将,平素盘剥苛虐手下士卒,致以激起今日兵变,可有此事?!”
二人闻言大惊,激起兵变这顶大帽子扣下,那可是重罪,要是承认了就等着死吧,自己与巡抚大人素无交集,怎么上来就如此对待?难道是想用自己的人头来平息众怒?
陈弘祖朝杨泽看了一眼,然后磕了个头大声禀道:“巡抚大人勿要听信谣言,卑职二人向来对手下优容宽待,所谓的苛虐根本就是诬陷!”
陈其忠也磕头禀道:“杨公公、朱大人可以为卑职作证,卑职一向体恤部下,绝无盘剥之事!”
杨泽几年来收受二人重金贿赂,这时自是要为二人出头,何况他自恃有宫中贵人做靠山,根本没把陈奇瑜放在眼里。他尖声道:“咱家受皇爷托付,来凤阳数年,对这两个混账行子知之甚深,他二人跋扈一些,但无有其余恶名,陈大人可不要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