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成带队去吴江足足待了五天方才返回苏州署衙,随后他立刻派人赶回京师,把这段时间的收获向都指使李若链作出书面汇报,并将这次抄获的钱财一起押运回京。
刘灿景等主犯被关进了卫所署衙的大牢内,众多家眷则被分别拘押在了各自府中,由吴谦带领部分校尉负责监视。
除了刘灿景外,这次在畅叙园的八名士绅全部被列为谋逆案从犯,家产也都被充公,单单金银便抄得三百三十余万两,其余的古董字画价值无法估算,商铺工坊也有百余间,田地达十余万亩。
也就是说,这九家便占据了吴江县近两成的良田,以江南这数十年来遍植桑麻的习惯,这十几万亩产生的价值可是着实不低。
这些田里出产农作物被送到工坊后,很快便会转化成价值昂贵的丝绸布帛销往各地,给这些大户们带来了更多的财富,这也是他们数十万身家的最主要来源。
而即将实施的新政,等于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这当然会遭到士绅们的强烈抵制。
许有成离开的这几天,那些张贴揭帖被抓的生员家人先后找到苏州府衙,请见知府方文并要求放人,但得到的回复是,知府衙门根本没有抓人,至于你们的子侄被谁抓走了,本府却是不知,因为苏州城内不仅仅只有官府才有权利拿人。
再说这帮人深夜揭帖,对朝廷重臣进行人身攻击,此举已是触犯朝廷律令,被人家拿获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本府代天牧民,难道还要替此等人出头才可?
在听到这个最明显不过的暗示后,这些人才恍然大悟,但出于对厂卫天然的畏惧之意,就算知道了自家孩子被锦衣卫拿去也不敢去直接要人,可要是不把人弄出来,这几天要是被这帮如狼似虎的厂卫打残了咋办?
众人合计过后再次来到苏州府衙,或是当面恳请,或是手持当地名士的帖子拜见方文,请求这位府尊能够亲自出面,去锦衣卫署衙把人捞出来,并保证其不会再行此糊涂之事。
眼见得这帮生员被逮获后,揭帖已经不再出现在街头,方文心里暗自得意不已:我这是在事情不明之前不敢贸然行事,生怕坏了圣上的大计,这才容忍你们,没想到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这回害怕了吧?
为了稳住当前的局势,等候朱由检最终的旨意传来,方文细细想过之后,假装推却不过,遂遣人持名刺前去,要求面见卫所千户,可得到的回答是千户已经带人去吴江抓捕谋逆案犯去了,张贴揭帖的生员中有人谋逆,其他人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当方文用凝重之极的表情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后,在场诸人无不闻声色变,不少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自古以来,谋逆可是十恶不赦之罪排在第一位的,只要是沾上这个罪名,夷三族是最少的了,那可是找谁求情都没用的。
等到众人各怀心事回到各自家中,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之后,另一个让他们更加害怕的消息传了过来:吴江头号官绅刘灿景,以及另外八名当地士绅被抄家,罪名就是谋逆。
这个消息让所有暗地里相互勾连,准备联合起来对抗朝廷的士绅大户们更加恐慌起来,刘成仁借住的那家苏州本地的大户家主当场瘫倒在地,在连呼数声“毁矣、毁矣!”之后口吐鲜血昏晕过去。
随着消息的蔓延,苏州城以及下辖各州县内痛骂朝廷的声音戛然而止,本来暗流涌动的微妙局势也几乎变得完全沉寂下来。
“方知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我听说近几日不少人找方知府求情,请你出面说和放人,此事可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