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敌和奎子几乎同时说:“不能等!”
我愣了一下,他们果然不愧是跟着李亨利的人,这么有默契。奎子说:“还是让老吴先说吧。”
吴敌分析说:“目前三支队伍里,只有我们是专业倒斗的行家,那帮中东野生的杂牌军已经都没了,考虑到阿南是李维生教授的人,他队伍里或许有什么专家也不一定,考古的本事肯定比我们厉害。不过下斗这种事嘛,不光是考考古那么简单,有各种致命的凶险,谅他们也不行,这一点上多半不如我们。”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回顾了一下:“……尸厌有小哥和胡子在,我们不担心,但如果让他们干掉了尸厌,再捡了那些中东人的装备,他们人多,我们很吃亏的。”
奎子忙说:“对对,就是这个理,老吴都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就看向张弦。他居然也点头道:“就按老吴说的办吧,先对付阿南的人。尸厌给我留着,谁都别乱开枪,万一祂报复起来,你们肯定招架不住。”
我们冲了过去,还没动手呢,尸厌已经被他们的火力给激怒了,上去跟抓小猫似的,一手一个拧断了脖子,然后接着换人捏脖子,子弹打在祂败革一样的身体上,直接就穿过去,就跟打着一堆烂肉一样。
尸厌痛苦地嘶吼着,杀得更凶怖了。
胡子忽然奇怪地问:“你们觉不觉得这帮人很不对劲?”
我奇怪地看他,他又说:“他们好像是冲着蚕虫王的青玉棺来的,不要命的往这边冲。”
我被他一提醒,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尸厌比我以前见过的那几只要厉害得多,我们还没开枪,阿南的人就都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已经跑到了我们这边,还差个十几米就跟我们汇合了,我想到李亨利对李维生的态度,就忍住了没开枪。
尸厌朝他逼迫过来,他现在是困兽之斗,我们也没必要造杀孽了,就都冷冷地看着。他一直不停地朝尸厌开枪,疼得祂嗷嗷叫,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尸厌是一种活尸,也有痛感。再想想从前,其实尸厌一直都能感受肉体上的痛苦,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么难道说,尸厌是一种类似于九头蛇那样的死灵,祂们和别的粽子不同,是一种活死人?
这阿南手也够狠的,要说他这样主动开枪打尸厌,被尸厌杀了也该没话说了,对鬼神不敬,就是十足的虚无主义者啊,这样的中国人,也未必会敬奉祖先,很容易出卖自己的灵魂。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是不是在斗里呆时间久了,我说话都开始站在粽子的立场上了,好像我自己也不是个人似的。
“呸呸!”我赶紧啐了两口。这想法,有点像是在骂自己不是人。
他们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呸”起来,眼镜还以为我是嫌他太重,其实他这瘦骨板,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不当回事。
果然,这绿毛尸厌逼视着阿南,终于愤怒地往前一冲,双手插入了他的胸膛。濒死之际,阿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翻身掉进了青玉棺里。
我们的人端着枪,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怪尸,知道枪打不死祂,都不敢开枪。祂竟然朝我们走过来,我背着眼镜毫无战斗力,赶紧躲到队伍后面去。尸厌身上千疮百孔,却仍然不死,浑身都在流脓血,皮肤完全溃烂裸露,发出一阵阵臭味。
东海忙抠着扳机一触即发,神神叨叨说:“上帝啊,王母啊,有请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还有黄大仙四海龙王,十八罗汉!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开枪啦!阿门,阎王爷上身!”我怕他一个冲动搞砸了,忙提醒说:“千万别开枪!你忘了小哥的话了?”
张弦提剑站了出来,留给我们一个背影,然后用手指着环道上方。尸厌竟然怕他,转身就跑了。东海松了口气说:“小哥,你有这本事,干嘛不早拿出来啊,害得程爷差点尿一裤裆。”
胡子也佩服地说:“小哥就是牛,我说大个子,都这节骨眼上,你还能满天神佛的请,看来胆色还是可以嘛。”
东海怕过了,吹嘘说:“那是,程爷几代人杀猪,手上有无数条猪命,身上煞气重得很!这不早告诉过你们的嘛,还用多讲。”
我忍不住说:“你这个马后炮!”
张弦忽然伸出手阻止我们说话,然后往青玉棺走去。我们看他举止蹊跷,跟着过去看,只见蚕虫王体内的母蚕忽然爬出来,钻进了阿南胸膛的伤口里。过了没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我们吓了一跳,知道他尸变了,纷纷将枪口对准他,打了好几发子弹,他才重新倒下。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又看到了那些岩金矿脉发出的光,我以为是大乌之力又被激发了,谁知道胡子问:“这些光是怎么回事?”
张弦的表情也十分茫然,摇了摇头。眼镜说:“龙脉!这是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