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今日的做饭一事,都是沈听澜为了说服自己的内心:看,其实我很讨厌白远濯,所以我才这么对他。
至于沈听澜对白远濯隐藏的更深的情感是什么样的,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白远濯之前并不主动和沈听澜还有陈主家交谈,如今沈听澜先开口,他倒是睁开了双眼,狼狈的容颜仍显俊骄:“我不吃,是因为我在菜里面下了毒。”
“毒?”陈主家和沈听澜齐齐瞪大了眼睛。
“放心,在你的饭菜里我没有下毒,我只是在陈兄弟的饭菜里下毒了。”白远濯无声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在陈主家越发惊恐的表情之中,他缓缓说道:“算算时间,药效应该差不多发挥了,你有没有感觉胸口发蒙,呼吸困难?”
陈主家双手抖了抖,手中抓着的包子掉到地上,被吃了一半的包子馅料更是从包子皮里面滚了出来,让这原本就不干净的地面越显脏乱,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脖颈,大口大口的吸气:“你,你为什么要下毒?”
“不下毒,你又怎么会愿意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白远濯注视着陈主家,“我给你下的毒如果三刻钟之内不解,你就会窒息而亡,当然,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马上我就会给你解药。”
“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有拒绝的机会?”陈主家愤恨的锤了一下桌面,将一些碗筷震到地面上,碎了一地。
沈听澜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舒服,由此她判断白远濯大抵没有说谎,自己是没有被下毒的。只是这样,她就产生了困惑。
自己与陈主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为何偏偏陈主家中毒了,可她却没有呢?
而当被陈主家震落而破碎的碗筷碎片溅到沈听澜靴子上时,沈听澜瞬间明悟了,从一开始她们就不是自己盛的南瓜小米粥,而是由白远濯自己盛了以后分发给他们的。如此,如果陈主家用的那个碗里有毒,她的碗里没毒,这一人中毒一人没有中毒的现状就很好解释了。
她就说,白远濯什么时候甘愿伺候别人了。沈听澜弄清了白远濯的布置,却也为他那份能屈能伸而感慨。白远濯的确是个争强斗胜、自傲自贵之人,但是同时他的心性过人,为了达成目的,往往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只是不知白远濯下毒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若是临时起意还好,若是蓄谋已久,那自己岂不是一举一动都在白远濯的算计之中?
白远濯越是细想,就越是精神紧绷。她不再深想,而是听白远濯要问陈主家什么。
“我要问陈兄弟的问题很简单,猴酒酒窖里的猴酒,去了哪儿?”白远濯的问题,倒是在沈听澜的意料之内,只不过这个问题她早就问过陈主家,那时白远濯不愿意听,此时却又重新问,不知是什么打算。
陈主家的坐姿已经和之前的随意邋遢不同了,充满捉襟见肘的颓败味道,对于白远濯的问题,他没有像回答沈听澜时那般快速的做出回答,而是眸光里浮现迟疑,好一会后才道:“那些酒,被人偷走了,但是,也可以说是被人买走了。”
被偷走了,对上了陈主家对沈听澜的回答。
而被买走了,则对上了昨天夜里陈主家昏迷前对白远濯的说辞。
陈主家垂着头叹息:“我没有本事,自己酿造出来的酒自己也护不住。”之前他对沈听澜所说的那些话并无捏造,但是却有个后续没有告诉沈听澜。
那就是当陈主家从猴酒酒窖回来以后,他发现他的屋子里出现了几个蒙面人,那些人自称是来买酒的,然后给陈主家留下了好大一袋金子。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将猴酒卖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他们强买强卖,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陈主家说着,周身都溢满了一种悲凉痛苦的气息,“那袋金子我一点都没有用,全都被我埋在了猴酒酒窖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