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全身舒展着靠坐在软垫上,她的睫毛浓密而且修长,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睁眼眨眼间像有把细密的小刷子在劳作,衬得她双目炯炯有神。
这种时候,白远濯却有些走神。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沈听澜所说的话上。
“从我回京城以来,并未出现过被人尾随意图杀害的情况,只有今天,才有了一些不善之客,期间我做过什么?不过是开了一场时装展览,赚了一些钱罢了。”
沈听澜似笑非笑。
白远濯想起一号人,一号他本要处置,却因为突发事件而搁置的人,“你是说朱娘子?”
“兴许只有她,兴许她的背后还有别人。”沈听澜眯起眼,思考着,也讲述着,“鲜衣阁的时装展览无疑是成功的,半天之内就售卖出了京城所有绣坊半个月才能售卖出的新衣数量。”
“爷觉得,只会有朱娘子一个人看我不顺眼吗?”自古以来,拦人财路者,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而如今,沈听澜不就拦人财路了?
她需要钱,也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在赚钱,对此问心无愧。
可对于京城中其他绣坊来说,她沈听澜却是个拦路虎、程咬金,是心腹大患。
这些,沈听澜早有预料,她今日突然要出城爬山,可不仅仅是因为无聊,也有试探的意味在其中。
果真让她钓到一条大鱼。
她本想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不曾想白远濯竟突然到来,不仅发现了暗中那些人的存在,还让暗卫处理掉他们,却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在我没有处理完这些人之前,你最近就留在府中,不要出门了。”白远濯不免有些担忧,他手底下能人异士不少,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而且春闱放榜在即,京城中各路人马都有,正是混乱的时候。
他怕沈听澜遭遇危险,而他却不能护住她。
思来想去,也唯有白府还算安全一些。
沈听澜摇摇头,并未将白远濯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因为这些人,就缩在白府里当缩头乌龟,那这满城的美景,不就被辜负了?”
她不惧这些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了,又何必躲起来?
沈听澜这不是不识时务,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如今真没有到那一步,尽管如今的情势看着是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可只要行动,必会留下蛛丝马迹,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哪一招不能反客为主?
抿了一口温茶,沈听澜看着自己的指甲,对外唤了沈思思一声:“将甲锉拿来。”她的指甲有些长了。
这姑娘家的,指甲长一些的确好看,可沈听澜却不愿意留长,她喜欢做手艺活,指甲长了只会碍事。
这京城之中,怕是再没有比沈听澜还爱剪指甲的夫人了。那些个夫人,都爱留长指甲,还带些花里胡哨的甲套,好看是好看了,可及其不方便。
沈思思是知道沈听澜脾性的,甲锉也时时带在身边呢。
她将甲锉连带着帕子送进车厢里,福了福身又退出去了。
别人家的主子可能连剪指甲都要丫鬟伺候,可沈听澜自食其力惯了,她剪指甲不过一会会的功夫,让丫鬟来时间能无限延长,便从也不要别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