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顾柔陌已然是处于冲动的范围之内。

在刚刚寒凉城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虽然也被愤怒冲昏头脑，但是表面却冷静得可怕，只是做出来的行为可怕得吓人。

但是现在面对寒凉城说这样的话，顾柔陌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让自己假装冷静了。

因为一瞬间的失望悲凉，她蓦地觉得寒凉城有些陌生，为何他可以在知道这种情况以后，还如此轻描淡写地拉着她说一句“不要冲动”？

因为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曙光温暖、正义般的存在，曾经他可以为了帮助素不相识的她而第一次打架，更是和女孩子打架。

她了解他的家庭，知道他一直受到的教育很多，不打架是前提，不打女人更是绝对性要求。

但是他因为嫉恶如仇，也看不惯她被好几个高年级的女生欺负，所以他便毫不犹豫过来帮忙。

正是因为她在那之前已经经过了无数次失望，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只会看着她在那边被几个人围着而冷眼旁观。

所以她才会真的深刻体会到寒凉城当时奋不顾身帮助她的行为有多么来之不易，对于他自己来说更是多大的破例。

那一刻，是少女一颗从未动过的心在一瞬间萌动了，更是恰好将一颗往黑暗走去的心阻拦，给她温暖和光亮。

她一直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光，而也一度有些自卑自己有些配不上他，因为他身处磊落光明之中，而她早已浑身泥泞，在黑暗中无数次徘徊。

此刻的他或许仍旧是光明的，因为他相信法律，也只倡导让法律惩治恶人。

但是却不是她心里所想的模样。

或许也不能怪他，只是他们两人本来就有的本质性区别吧。

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的人。

她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以暴制暴，让恶人也同样感受别人被伤害时所受到的伤痛，那样才更解气，能让对方更为痛苦。

而且她也这样做了，没有任何害怕退缩，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波澜不惊地做了。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内心本就是阴暗的，只不过平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不是寒凉城变得不再是正义感满满的人，而是他们之间出现了难以逾越的距离。

无论她让自己再怎样去坚守，他们始终都不可能拉近距离。

有些东西，早已注定。

意识到这一点，顾柔陌眼底一片悲凉，她轻哂了一声，转头，平静地说道：“我是不该绕过法律动私刑，是我法盲，没有考虑太多，让寒总您费心了，抱歉。”

寒凉城听着她的话眉头不由得直皱，心里隐隐生起了一股难言的慌张害怕，他嗫喏着嘴唇想说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一向不善言辞，即使在谈生意的时候，也只是将自己的项目具体概况说出来而已，在向国民介绍集团新上市的科技新品时，他也只是将其功能陈述出来而已。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平常他很少说话，因为他性格就是如此，不善言辞，所以尽量避免说话，更习惯少说话。

就连很多别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关心话语，他也从来都不习惯说出口，因为觉得难为情，他每次的关心都只会默默落实到真实的行动之中。

将自己所有想表达的东西都融入在行动之中，因为他认为凡事付出真正的行动才是最为有效的。

很多人好像是真的在关心对方什么，但落到最后却也只是一时的空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