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不过是俱行尸走肉而已。

责怪父亲冷落母亲的同时，他更懊悔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好好关心过父母。

生养之恩，在他多年的观念里，成了理所当然，这种羞耻的念头，日积月累，居然已经根深蒂固......

“你怎知我没有尽过做丈夫的责任？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顾父沉浸在往事中，脸上的情绪一片悲痛：“可你母亲她，要的太多，贪婪成性，我真的疲惫了。”

“那为什么不离婚？而是这样相互折磨，你知不知道，母亲她亲手杀了……”

顾亦言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说到最后，有些哽咽，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残忍的真相，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而同时也在自我麻痹着，忘记那个孩子夭折的事情。

他的目光，紧紧盯在父亲的脸上，镜片后的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微微闪烁，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她丧心病狂到了杀人的地步？真是死性不改！”

顾凌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所有的愤怒，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恨意，最后只能化为一阵惆怅的叹息声。

“你说母亲死性不改，难道她以前也杀过人？”顾亦言不可置信地问道。

顾母的手段虽然毒辣了点，但是从未良心泯灭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顾凌渊牵起嘴角，露出抹苍白的笑意，往事不愿再多提，目光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情眷恋，深沉的父爱如同一座高山，一个海洋……

他得意地说道：“我的儿子长大了，比起为父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现在把顾氏打理的非常好，我也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放权，是对的！”

“那就跟我回国，让我好好孝敬你，甚至有很多开心的喜悦，能跟你一起分享。”

不管是公司的成就，还是他有了南南这么优秀的孙子，顾亦言此刻只想把这些好消息，统统告诉他。

或许，父亲回国了，母亲就会有所收敛，没有心思去对付纪雨筝。

“言儿，你还有大好前途，不要再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国内我是不会再回去的，这里对我来说，就是最后的墓穴，我不会离开的。”

这便是顾凌渊选择在这里定居，不愿意再离开的原因。

因为这栋别墅，对他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难道这里，装满着父亲的回忆，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顾亦言看着他心如死灰的黑眸，没有任何的光芒，心痛到无法呼吸。

“人都逃不了一死，连选择死亡的地点，都需要理由吗？”顾凌渊自嘲地笑道。

“你不肯说，但我已经猜到，那个女人，是死在这里的，所以你迟迟不肯离开，就是为了守住和她最后的一点温暖，想这样悲悯的活着，直到油尽灯枯为止？”

顾亦言眯起眼，心脏无比难受，似乎被什么东西压抑着一般，不停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