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随着高公公离去，其他十几人便被其他宫女太监领着，去参加庆功宴。由太子主持，三公、丞相及诸将军作陪。

当然，镇西大将军夜南天，牧遥的未来老丈人，也在其中。

众人一时尽欢。

牧遥则被高公公领着，又来到了上次人皇洗浴的浴池旁。四月天已转暖，浴池内却依然热气蒸腾，冒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显然，这是一口温泉。

人皇泡在其中，头部枕靠在池边，脸上蒙着一张湿润的白色毛巾。

“陛下，牧遥带到。”高公公通传后，便垂手站在一边。

“嗯。”人皇应了一声，将脸上的毛巾拿开。随后看向牧遥，略带调侃的说道：“要不，下来一起泡一会儿？”

“这…！”牧遥没有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的经验。

男人面前也没有过！

“算了，你等等。”人皇看出了牧遥的尴尬。

高公公便赶紧将牧遥带去了上次等候的鸣凤亭。牧遥坐定，便有茶点水果上来。高公公便转身去伺候人皇更衣。

“你跨过了忉利天？”身后传来人皇的声音。

“嗯。”牧遥点头。

人皇已然穿戴完毕，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威压模样。跨入鸣凤亭后，就着牧遥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并接过高公公递来的参茶。

“那钵盂内的沙粒，你是怎么识别出来的？”人皇随口问道。

“唔…，我记住了帝释天的感觉。”牧遥老脸一阵发烫，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看见了别人的肚兜。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和她对战过两次。”

“你很不错。我低估你了。”人皇脸色诚恳，并一口喝完了参茶。随后说道：“然后呢，有去他化自在天么？”

“没有。兜率天就回来了。”牧遥有些震惊，人皇对神山的了解，超乎自己的想象。

“选择正确！”人皇从怀里拿出四皇子敬献的弥勒净土，捏碎后放入茶杯。慢慢加了水，然后将茶杯送到嘴边，问道：“净土你拿回的吧，我能添寿多久？”

“半…，半年。”牧遥竟然一阵结巴。

面对着这位将生死说得如此平淡的雄主，牧遥忽然有些难过。虽然他与人皇并无太多交集，但是只从人皇对于王胖子的态度，以及每年两次登上勤政务本楼与民同乐。牧遥便很难对人皇生出恶感来。

一位善待平民、与民同乐的皇帝，算好皇帝吧。

何况，自人皇登基，只十年时间。帝国便从四分五裂、边陲狼烟的困苦境地，化为歌舞升平、物产丰腴的太平盛世。

海内臣服、四夷朝拜，系统大陆何等威风！

可惜，人皇要死了。

“我的儿女妻妾们，也没有你这般难过。”人皇忽然说了一句。

“陛下见笑了。”牧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人终归会死，不必儿女之态。”人皇一脸平静，将净土喝了下去。随后，竟然起身对牧遥鞠了一躬，说道：“但是能多活半年，也是好的。”

“陛下折煞牧遥了。”牧遥赶紧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

人皇重新坐了下去。随后，两人便是一直安静的喝着茶。直到高公公来传话：“陛下，右相等几个太子的人来求见。”

“为老四知左右屯营的事儿？”人皇问道。

“是。”高公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