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的大军到了?”
“嗯,已经开始进攻了!”
卢晔坐在特制的双轮车上,眉目清冷,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吩咐下去,闲杂人等都散了吧。”卢晔顺手丢过了一串钥匙。
“侯爷,你这是?”
“这是府库的钥匙,给本侯夫人和家眷留一些,其他的,你们随意分配。”
副将听得一怔,诧异的问:“侯爷,那您呢?”
“范阳是本侯祖家,这北线州郡也是我丢的,跑累了,本侯要与这乡土共存亡!”
“侯爷!”副将倏然跪下,感激涕零道,“这道指令,恕末将难以从命!”
“事不宜迟,去吧,如果有来世,本侯依旧在这范阳之地恭候……”
“侯爷……”
“听不到吗?”范阳的声音有些颤抖。
副将无奈,最后只得退下,卢晔微眯着眼睛,目光注视着邺城的方向,不由得潸然泪下。
“轰!”
城门前传来阵阵隆隆巨响,北安军开始攻城了。
自范阳城上直视下去,北安军马军阵整齐,铺天盖地的压到了城前。
望着大军如蚁行般奔着城下而来。云梯,攻城楼车以及弓弩手紧随步卒之后。
城墙上的范阳军马见此情形,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有些先前跟随卢晔一同抵挡北安军的败卒更是闻风丧胆。
就在一行人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之时,城内楼梯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个身影。
“侯爷!”
“侯爷,您这是……”
那人正是卢晔,虽然毁了一条腿,可是此时,这个有些沧桑的男人竟然凭借着一根独龙杵一瘸一拐的登上了城头。
“还有多远?”卢晔冷不防的一问,负责守城的主将赶忙应道,“按照对方的行进速度,怎么也要一个时辰,才会开始进攻!”
“哦!”
卢晔沉吟片刻,对着那些面如土色的军卒说道:“家有妻室,身为独子的,多吗?”
一行军士面面相觑,卢晔眉眼一沉,缓声问:“听不明白?如果有二者其一的,出列!”
一时间,三成军士都走了出来,默然的垂着头,卢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复问:“未能成婚,且无子嗣,抑或双亲年事高者呢?”
话音刚落,便又有半数走了出来。
“回家吧,好好陪陪家人。”
卢晔这短短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心中一沉,卢晔没有说话,对着这些部下吩咐道:“去吧,附近之地,仅有我范阳尚未失陷,死的人太多了,如今局势如此,徒增伤亡,实属无意!”
卢晔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去吧,本侯不会怪你们,待到城破之时,本侯会凭着这仅存的一点脸面,力保尔等无虞!”
卢晔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人小跑着下了城头,望城里跑去,统军一见,登时操剑在手,挥指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
“住手!”卢晔目光深邃的注视着统军,和声道,“本侯的话,不好用了吗?”
“侯爷,末将……”
“本侯知道,是因为国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