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莹看他一眼,笑道:“是啊。袁叔莫非不信,还是以为他们是我寻来给自己长脸的?”
袁义山尴尬一笑,他确实这么想过。毕竟,他从不知大小姐竟会医术,可她应该没胆子做这种一戳就破的事。难道是偷偷学的?他不由打量她眼,她今日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不提其他,只这一身落落大方就迥异于往日的拘拘儒儒。难道出去一遭,一下子就开了窍?
聂向莹五感敏锐,自能察觉他的探究与疑虑,却并不在意。她回聂家,只是为了给原主报仇,对聂家并无奢求或企图,自不愿掩盖本性,过得憋憋屈屈!
沿途,聂向莹眼尖的观察到,不少仆婢见到她后,皆是远远就绕了开去,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她不由轻哂,原主在相府还真就似病毒一般啊!
她身为聂家长女,却是外室所生,且刚一出生生母就血崩而亡,生来不祥,自不讨亲爹喜欢。而对聂夫人安氏而言,被一外室所出的孽种霸占长女之位,如何不膈应?雪上添霜的是,她三岁时误食毒果,导致脸上长满毒斑,容貌尽毁,自此愈发爹爹不待见嫡母嫌碍眼。
不遭喜爱,无人相护,下人们自是上行下效。虽说不至于敢打骂,轻忽怠慢却是肯定的。加之后来不知打哪传出流言蜚语,说她脸上的毒斑会传染,这下连欺负她的人也不敢靠近了,直至如今成了病毒般的存在。
聂向莹摸摸凹凸不平的脸,这些毒斑还是找机会除掉好了,确实挺碍眼的。
文经阁。
甫进阁内,聂向莹就觉察到里面气氛紧凝,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预兆。她眉眼不动的站在书房外,等着袁义山进去通禀。不多时,袁义山出来道:“大小姐,老爷让您进去。”
聂向莹颔首,提脚迈进了书房,岂料,她前脚刚进门,后脚还没落地,一方砚台便兜头朝她砸了过来,同时伴随一记暴怒的喝叫:“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聂向莹身形疾闪,同时拽了下跟在她身后的袁义山。那方厚重的砚台飞过两人的脸侧,“砰”地一声砸在了书房外的地上。
瞥眼那方将硬石地面砸了个凹洞的砚台,聂向莹眸色幽深了一瞬。这要是砸在头上,不死也得半残,这确定是亲爹?
压下眸中的冷意,她回身看向书案后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眸光在他身上一扫,继而落在了他旁边面露担忧,眼底却一片阴寒的美妇身上。她心中动了动,摘下帷帽,上前行了个标准的福礼:“拜见父亲母亲。”
“逆女!你给我跪下!”聂慕东指着她怒声叱道。
聂向莹顿了顿,终是能屈能伸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