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安意正想着要不要真的躲出去时,南阳侯府的请帖到了。
请帖是以成柔的名义下的,不过慕容安意知道真正想见她的人不是成柔。
“小姐,我们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既然南阳侯夫人想见我,见见也好。”
慕容安意派人跟翟永说了一声,坐上马车往南阳侯府去了。
南阳侯府虽是勋贵,住的地段却比不上翟家。马车从翟府出发,途经正街又绕过两条街才到南阳侯府。
南阳侯夫人派了心腹沉嬷嬷和成柔一起去接人,成柔一看见慕容安意,秋水眸就控制不住透露出嫉恨来。
“成姑娘,走吧,夫人等着呢。”沉嬷嬷见成柔盯着慕容安意看,不悦的轻喝一声。
成柔秋水眸子闪过怨毒,还是低下头在前面领路。
“郡主快坐,成柔,还不看茶。”
慕容安意端坐在椅子上,只坐实一小半,身子绷直,端得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南阳侯夫人见慕容安意神情坦荡,言行举止透露出良好教养,更加肯定先前成柔在骗她。
成柔将茶端上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规矩的站到南阳侯夫人身后。
“郡主,请喝茶。”南阳侯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慕容安意道:“郡主,今日请你前来实在是冒昧,听说成氏母女曾经在贵府住过一段时日,我便想着让她们和郡主叙叙旧。”
慕容安意听了淡淡一笑,却不点破,“夫人言重,当初成夫人和成小姐初来京城,确实借住在府上,不过后来有了宅子,便搬走了。”慕容安意并不承认自己和成柔很熟。
南阳侯夫人听了,明艳的眼眸一闪,笑着道:“原本是这样…”
慕容安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成柔,问道:“夫人,原谅安意冒昧一问,成小姐怎么会到贵府,也是借住吗?我听您身边的嬷嬷称她姑娘,莫非是府上的通房?”
慕容安意明知故问,还说成柔是通房,简直将成柔气的七窍生烟。尤其是慕容安意嘴角淡淡嘲讽的笑意,刺痛了成柔的双眼。
“慕容安意,你不要太过分。”成柔一时忘了自己如今身在南阳侯府,尖利的叫道。
南阳侯夫人回手一个耳刮子将成柔的脸扇到一旁,“放肆,休得对贵客不敬,郡主何等身份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成柔红着眼眶捂着脸,一脸我见犹怜,这模样落在南阳侯夫人眼中更是惹来她一阵嗤笑,“这副狐媚子的样子给谁看,还不快滚下去。”
成柔捂着脸,另一只手紧紧握拳,指甲抠进手心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南阳侯夫人和慕容安意给她带来的羞辱。
她低下头,眼中满是恨毒的神色,不甘的退下。
待她退下,南阳侯夫人才不好意思的对慕容安意道:“抱歉,让郡主看笑话了,府上庶女无状,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慕容安意笑着摇摇头,“不会,夫人管理一大家子,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安意明白。”
南阳侯夫人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多谢郡主理解,我以为郡主与成氏母女熟识,所以自作主张请郡主前来,当真是冒昧了。”
慕容安意浅笑嫣然,“夫人不必介意,说起来我与成家母女虽不算太熟识,但想必也比夫人知道的多些,夫人有何问题只管问我就是了。”
南阳侯夫人没想到慕容安意会如此直接,见她已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再兜圈子,“叫郡主见笑了,我见成氏母女可怜,也没个依靠,便替侯爷纳了成氏做妾,只是毕竟是侯爷枕边人,我难免多些挂心,我对成氏母女不十分了解,听说她曾经在贵府住过一段时日,便想问问郡主。”
慕容安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夫人有何问题问就是了,我定知无不言。”
“那就多谢郡主了。”南阳侯夫人对慕容安意爽利的性子很有好感,心里对于这个年轻的郡主也多了两分了解。
“不知这成氏母女是怎样的人,品性如何?”
慕容安意真诚的看着南阳侯夫人,缓缓道:“成小姐因为丧父,对家父十分上心,甚至更逾越我这个上了族谱的义女,倒叫我汗颜。”
慕容安意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成家母女我了解的不太多,只是她们好像不知何事得罪了家父,一有人提起她们家父脸色就变得很奇怪。”
慕容安意没有全说,点到为止,给南阳侯夫人留了很大的猜测空间。首先,成柔对翟永比慕容安意还要上心,实在太过谄媚。
其次,成家母女在翟府借住,竟然能让主人家提都不愿提起,想必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翟永的为人,南阳侯夫人即便身处内宅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刚正不阿,又十分洁身自好,府上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就连带他的公子都是如此。
而且,听闻翟永此人十分重情义,当初成家母女的抚恤就是他一遍遍向圣帝请求的结果。
这样的人,成家母女也能惹得他恼怒,可见那对母女的德行是什么样子了。
“多谢郡主相告。”
“没什么,夫人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府上还有客。”
“好,那我就不留郡主了,沉嬷嬷,替我送送郡主。”
“告辞,夫人留步。”
慕容安意出府的时候正碰上从府外回来的世子陈津。他一身宝蓝长袍,腰间横着一条碧玉腰带,脚踏红云金丝靴,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他长相不似南阳侯,更像南阳侯夫人,墨眉黑眸,线条硬挺。
慕容安意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外表倒是个如苍松一般的男子,只可惜癖好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慕容安意打量陈津的同时,陈津也在打量慕容安意。她扫着远山眉,杏眸水润,鼻梁高挺,小小的嘴儿嫣红微抿,带着些诱人的味道。
她看人的眼神有一种娇弱无辜的美,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的心思。只是她直直挺拔的脊背,又昭示着眼前人的性子不似看上去那般绵软。
陈津曾经远远见过慕容安意几次,凭身影认出了她,便冲着慕容安意点头笑笑,慕容安意也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随沉嬷嬷出府去了。
“母亲,我回来了。”陈津跟南阳侯夫人招呼了一声,站到她身后为她揉捏肩膀。
南阳侯夫人欣慰的笑笑,将陈津拉到身前,“明日永宁侯府的大夫人约我过去商量婚事,你跟我一起去,也好跟你未来的媳妇见见面,增进一下感情。”
陈津因为先前的事惹的南阳侯夫人不快,自然不敢再忤逆她免得她气怒攻心,所以痛快的应承下来。
南阳侯夫人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说起来她这个儿子虽然那个怪癖让人头疼,但对她还算孝顺。
南阳侯夫人这么一想倒也觉得欣慰,只不过,现在小的不让她操心,老的又让她操心。
“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收敛性子知道吗?你父亲如今是指望不得,你就是母亲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