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之航收复铁山关的时候,京城里正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乱子。
刘项早几天就预料到了这场暴雨,早早的张罗着要给水泥厂,烧窑厂搭棚子。
准备了几天的木材,连挖黏土和石灰石的工人都停下来了,好不容易准备够了木材,刚开始干了没一会儿,却来了一队行鹏卫的人,架着骡车将那些木料一股脑拖走一半多。
刘项当场砸了烟斗,跑去找宋忠国理论,却被他一阵挤兑,说他们那摊子本来就是闹着玩的,跟小孩子扮家家就一样,还是皇上,太后和娘娘们不挨淋比较重要。
刘项在朝廷里的正式身份只是个客卿,后宫宫门一关连进也进不去,气得直跳脚。
丁之瑶当时也在城里巡视安置点,检查暴雨之前的防寒防汛,粮食储备工作,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人,他只好临时又组织人去树林里伐木,可是完全来不及了。
暴雨来时,只搭了三分之二的水泥窑和一半的炭窑,砖窑全部没能保住。
丁之瑶听见消息赶到这边来时,只看见倾盆的大雨浇在烧红的条石和土窑上,蒸腾起一片又一片的水汽,刘项带着工人们站在白茫茫的水蒸气中,咬着烟斗,像一尊黑乎乎的雕像一样,对铺天盖地的大雨浑然不知。
一道闪电劈来,照亮了整个夜空,丁之瑶愕然发现刘项的身体像是卡带的电视一样闪了几下。
她擦了擦眼,却又没这样的感觉了。
她赶紧跑过去,抓住她肩膀晃了晃:“刘项!”
刘项扭头看她,半晌从嘴里憋出几个字:“他大爷的!”
他猛地从嘴里取下烟斗,狠狠砸在地上,油布了一脚:“你的枪呢——我要杀了那狗官!”
“喂!你冷静点啊。”丁之瑶赶紧扣着他肩膀,揉了揉额角,“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
刘项“呸”了一口,怒火都烧到了天灵盖上:“老子当年最恨的就是那些打着官腔的沙比,上一个纪元时,老子杀的人能把这京城堆满……”
“是啊,是啊,可现在你不是已经落魄了吗。”
丁之瑶又一次揉了揉额角,扫视那帮水泥工,京城里拉的壮丁们还好,只是很麻木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而那些江州来的水泥工,不少人已经蹲着地上呜咽出了声音。
烧水泥,烧炭,烧砖都是重活儿,需要的周期又长,因为自己的失误烧坏了都要难过一阵,更何况这几窑好好的东西却是因为材料被人截胡而全完蛋了。
“行了,我去找皇上,一定让姓宋的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暴雨……”
“不是应该,这特么就是今年最后一场暴雨,就是这最后一场都没挺过去!”
刘项横了她一眼,一瘸一拐的进了旁边的工棚生闷气。
丁之瑶耸耸肩膀,只好接过他丢下的烂摊子,开始安抚起这些工人的情绪,然后带着他们继续搭棚子,又安排江州来的师傅们带人把废掉的窑清理掉,准备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