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自然没有见过言家的长子,别说他了,从子轩十岁卧病不起后,连着世家宗主都没有怎么见过他。
言子轩的院子是三个兄弟中最大的,除了一应仆从外还住了不少医师。外间看着大气疏朗,内里却被层层叠叠的纱幔包裹的密不透风。
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正中除了一株扶桑花外还密密的布置了不少唐菖蒲,唐菖蒲的花语正是长寿安康,黎渊看在眼里,暗暗想着这言家夫妇,看来真的是很心疼担心这个大儿子。
子凰立在门外,等着丫头们去通报,注意到黎渊打量的眼神,明白他心中的疑惑:“大哥和二哥不一样,性子很好,只是比较看重长幼有序。”
子凰才出生时,大哥就病了,一病十五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对这个聪慧但病弱的哥哥,子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同情和敬畏。
“三少爷,大少爷才服了药,再过一会儿就要休息了,不要待太久。”这院子里的人对子凰的态度说不上好坏,只是冷冷的不太亲近。
这也不奇怪,言家的仆从似乎都只认一个主子,像言哥哥院子那些就只护着言子凰,对子皓的态度完完全全像是在对待客人,只不过二少爷性子好,打打闹闹的倒不觉得如此疏远。
“是。”恭恭敬敬,看的黎渊忍不住再一次侧目,毕竟作为弟弟,言哥哥的疏远客气的姿态也太过了些。
帘子才掀起,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方才闻着还算清香的气味,因为太过浓厚而变得苦涩起来。
“子凰,你来啦?”语气因为无力而有些缱绻,听起来很是温柔。一双纤白瘦弱的手虚虚的垂在床边,轻纱掩映下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带了几分亲切,看向进了屋子的两个人。
“是的,兄长。”子凰立在一旁,双手垂得笔直。
黎渊站在他身后,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躯,这是从没有过的。忍不住好奇的偷偷的打量起躺在那儿苍白瘦弱的子轩。
立在两旁的婢女尽职的打起了床纱,原些模糊的人影立刻清晰了起来。
若说二哥是继承了父亲的清秀,子凰是兼具了父母的雅致和明媚,那么这个大哥的长相就完全来自于母亲。
弯眉细目,眼角微微上挑,鼻尖唇朱,含了几分明朗的笑意。许是刚服了药,脸颊上有一晕病态的赤红,隐隐散发着一种将死的晦暗气息。
黎渊的眼角轻轻跳了跳,预感并不太好。
连张椅子都没有,看来让他们站站就走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我听二哥说,兄长近几日似乎不大好,特意过来看看。”说罢,去扯身后的人:“这是黎渊。”
“嗯,总是不大好的。咳咳……习惯了。”他抬了眼去看弟弟带来的人:“我听子皓说过,果然,这孩子,眼神很干净呢。”
“嗯。”并没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