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凰,你是发什么疯?”不同于下人的惊怒,被留下的当事人反而一脸平静,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弟弟突如其来的反常。
“那些流言,那些关于哥哥生病的流言,我在刚有记忆的时候就知道了。”破天荒的他没有唤他兄长,也没有恭恭敬敬留了距离的立在一旁,只是把玩着雪鼠,像是在回忆一件在脑海中重复了千万遍的事情。
“我想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一直以来对我都不大亲近。”他笑的无奈,耸了耸肩,用飞刀在雪鼠最不易感觉到疼痛的地方心细的划了一刀,将血液化成雾气往子轩那边送去:“还真是残忍呢。”
这话说的凑巧,让人分辨不出说的是留言还是自己。
院子外的人见不清里面的情景,只是看到子凰捏着飞刀缓缓的靠向病弱的主子,阚悦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再顾不得规矩,狠狠一掌拍上了屏障,破口大骂:“言子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害了大少爷一次还不够,如今还想做什么!”
子凰听得清楚却不予理会,只是转头看着哥哥道:“你看,这就是这院子的人对我的想法。好在我也不大在意,毕竟,若不是哥哥想为了我去摘那一束玉兰,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子轩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床单,子凰撇了一眼,本是和自己一样素白的手,如今瘦弱不堪,遍布青紫淤痕。
“所以,三弟,你今儿是来跟我叙旧的吗?”子轩还是笑,除了那双手倒是半丝情绪不露。
“真也好,假也好,都过去了。你恨不恨我,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在意。”子凰坐到了他的床尾,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猝不及防的温情,终于令子轩的情有了一丝漏洞。
“大哥,如果你想要我的愧疚或者惭愧,那很抱歉,那样廉价而无用的东西我半分也没有。我总听父亲和二哥说,我是在你之后言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十岁以前的模样和你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这些年我看你在床榻苦苦挣扎,却只是顾影自怜,倒看不出我与你到底有哪里相像。”
“哗啦”一声,子轩终是起了情绪,将手边唯一能接触的黑玉盘子一挥而下:“你!滚出去。”
万千怒气堵在胸口,这小子,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仿佛自己只是个道听途说的傻子,不问缘由的将自己的不幸怪罪于一个还不解事的婴儿。阴阳怪气了十年,把自己生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说他像自己?哪有半分相像,若当日遇事的是十岁的子凰,他定然不会像自己那么不济,被一群幽魂冲撞的不人不鬼!
可正是这份清醒的认知,让他心里的怨怪无处发泄!
他本就是虚透了的人,哪惊得起半丝情绪的起伏,安养了数十年,不过图一个苟延残喘。
“你!你何必来激我!你过你骄子的生活,我何曾干预诋毁过你!不管如何!我是你兄长!谁纵得你如此目无尊长!”一句话完,竟是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洒在方才子凰刻意加大的火焰上。
“啊!”的一声惨叫,从碳火中冉冉升起的青烟中发出,一张模糊扭曲的脸随着蒸汽缓缓出现又迅速消失。
子凰目光凝重:“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