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的药总是很有效,到了晚间,子凰的热度已经彻底退了下去,背上也隐隐有了结痂的趋势,人看着似乎也精神了不少,一睁眼就看着黎渊撑着下巴肿着脸,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子凰用力眨了眨眼,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来,方才他御剑过去找人,竟是药物作用下自己也不自觉的恍惚行为。
黎渊见他如此,不由后怕,倒有些明白才进院子时那人人警戒的原因,此刻真恨不能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醒啦?”子皓也是守了一下午,加上昨晚一夜没睡,精神也不是太好,才靠着藤椅打了个盹,就听见了弟弟的声音:“他怎么来?不是你拉来的吗?”
“我?”子凰定了定,似乎确实有这样的记忆。再看看黎渊浮肿的嘴角,记忆更多了些。
“行了行了,早些时候父亲传了话来,说是大哥也醒了,既然都在这儿了,不如一块过去罢。有什么误会也能一并解了。省的还要私下打一架,简直有失体统。”
黎渊挠了挠脑袋:“哪就打一架了。”明明是言哥哥烧糊涂了找自己出气。
收拾妥当,子皓带着两个残兵入了子轩的院子。
黎渊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本就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刻跟着子皓更是刻意挺直了身板,堂堂正正的进了屋子,无视所有人的怒视。
一群人中,大约也只有言淮好些,虽然在儿女之事上算不得十分理智,但看人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黎族怎么样他暂时下不了定论,但黎渊这孩子,眼神清澈,待人以诚,尤其是对自己的小儿子……
黎渊见了子凰好好入座后,才转身向着各位长辈一一见礼。
“言伯伯,我听言哥哥说,昨晚大哥哥的病势恶化了,心知各位定然猜忌,为免哥哥难做,所以我今天特意来了。不知,是否方便,让我见一见大哥哥。”
若是换了别家,既然疑心自然会竭力阻止他和子轩见面,以防不测,可言家自来不会拿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虽是疑虑,至多不过防范罢了。
入得内室,黎渊才发现,子轩似乎比上回见到时还要消瘦些,几乎像是一个贴着皮肉的白骨。面上甚至浮出了一股清白的死气。
“不知给大哥哥看病的医师在哪儿?可否让我问几句话?”若说上回他不过是探视不便多言,这次则是背了嫌疑,若是再不多说几句,只怕不止是自己,连带着子凰都要被扣上荼毒亲哥的罪名。
在等人去传话的途中,他伸手去探了探子轩的脉。
唇紫面青,脉象虚浮无力,不仅如此,印堂处发黑,不,不能说发黑,那是一种几乎不可逆的死气……若是再没有新法子……大哥哥的期限只怕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
黎渊重回大厅,将目光转向了厅中几人,为首的一人面容慈爱,须发皆白,看着倒还算有几分仙风道骨。
黎渊上前一步,双手合礼:“医师,却不知大哥哥这几日病症加重后,除了往日的那些医药外,是否还添了别的?”
那人倒也和善,捋了捋胡子道:“不曾。大公子体虚,以往的方子也是一再调试得出的,轻易自然动不得。”
黎渊点了点头:“我听二哥哥说,雪鼠送来之后也是经了几位医师的手的,它的血液是否像我说的那般,有抑制大哥哥病情的作用?”
“确实。”
黎渊目光灼灼:“那么,医师的意思是问题并不是出在这雪鼠是吗?”
“目前来看,并不是。”
黎渊趁着没人注意,转身冲着子凰鼓了鼓腮帮子,为自己委屈的后槽牙无声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