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眼中的叹息与陈家兄弟嘴角的笑意行成了强烈对比。
陈佑华:“事到如今,不知子皓兄还有何话可说。”
子皓一言不发,上前几步,将黎渊扶起来后才缓缓开口:“:我竟不知,这到底能说明什么。我父亲总说,沈家清流,虽是从皇城中走出来,但身上并无半点骄纵狂妄之气,这一点,在沈季承身上有了最好体现,所以沈家的前任家主才会额外看中这个长子。可是,在沈季承死后,我看到的沈家却与这交口相赞的家训背道而驰。”子皓不是子凰,他几乎从没有任何尖锐的时候,也真是因为从未有过,所以听起来更加振聋发聩。
“当年世家围剿黎族,我只问一句,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还是说,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或者贪婪,而一念成魔。今日,你们这样闯上山来,又有几分是为了天下?还是听了流言,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干脆一错到底?”
黎渊立在他身后,被护的周全,在剑拔弩张中,忽然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笛声……是雅颂……
而此刻子皓的含情再次出鞘:“我说了,今日家父不在,各位若是有事,递上拜贴……”
谁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陈佑华再次暴起,重华又一次刺出,这一回再不是倒不是冲着黎渊去。
子皓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慎身上,将周身的结界也重点护在了黎渊身上,自己本身就成了一个空穴,他也没有想过这个时候陈佑华竟然会当着沈慎的面对着自己下狠手,可连想到之前他身上的蛊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一刻,黎渊甚至判断不出自己到底为何一下都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重华刺进了子皓的身体。
他离得很近,几乎能听见子皓身体被刺得对穿时那“噗”的一声……
当他反应过来时,蚩尤刀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将陈佑华被他狠狠劈成了两半。
流淌的鲜血彻底激发了黎渊心里的凶性……
他一退再退,连报仇都放弃了,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彻查过往,还逝去的亲人一个清白,可是,就连这个,他们都不允许!
这些人,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逼上门来。
简直欺人太甚。
黎渊立在那儿,映着泉泉鲜血,眼角的微红润进了眼底,连带着眼睛都变得赤红。
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就不会再有人纠缠不清,言家护着自己的秘密也不会被暴露……只要杀了他们……
寨子里尸横遍野的模样再一次浮现了在他眼前,父亲撕裂的容颜狠狠揪住了自己的心。
满寨的哀嚎,亲人的哭喊,一声比一声更尖锐的刺进了他的耳朵。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身随心动,黎渊握了蚩尤刀踩着满地鲜血一步步的踏出了子皓给他布置的保护罩。
沈慎暗觉不妙:这少年的状态,与方才只守不攻的样子有了天壤之别。看着他双目赤红踏血而来,沈慎第一次有了一种所谓恐惧的情绪。
然而,他的性子从不是遇难而退的温润,那种恐惧在黎渊越来越强的气场中转换成了遇强则强的兴奋,他横剑在前,看着黎渊双手握刀,高高跃起,扎了马步,准备硬接这一击。
可是,当刀锋到了跟前,他才发觉,自己太过低估蚩尤神兵的威力,手里的佩剑应声而断,若不是他反应机敏,只怕是和陈佑华一个下场。
掌中运转灵活的火龙靠着热力,将沈慎带到了安全地方,徒留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