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喝了一口杯盏里已经有些寒气的茶水,像是觉得味道不大好,不由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我似乎并不那么想你死。”
子凰:“你自然有想过让我去死。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我猜,你大约也就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去做。否则我活不到现在。”
子皓方才沉寂的过了头,此刻心里又像是活络了过来,连眼神里都带了光:“大哥,是吗?”
子轩好笑:“你觉得是吗?若真像子凰说的那样,父亲的手稿怎么会到了陈佑安的手里?”
子凰:“因为你知道我对你起了疑,因为你相信我不是笨蛋,因为你明白,黎渊的身份迟早瞒不住。如今陈家大损,沈家根基不稳,言家和莫家堪堪联姻,若是此刻不逼着他们出手,以后大约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好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子轩心里突然有了一阵快意,从未有过的畅快:“三弟,若是没有那场孽缘,你我或许会成为最好的兄弟。”
“你说的对,我是渴望活着,渴望成就,渴望超越你。但是只是渴望罢了。我恨天恨地,怨天尤人,所有人都以为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确实呢,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是我弟弟啊,优秀如骄阳一般的弟弟啊。”
“不管最后变成了怎么样,在我十岁那年,我是为了真心欢迎你,才走出了家门,走进了那片深谷里。”
“没有人会知道我摘下那株兰花时心里的欢喜满溢。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个冰冷的魂魄穿过我的身体时,我心里的彻骨寒意。”
“人人都当我恨你。不是的,我不恨你,我只是羡慕你而已……甚至,将你作为了我活着的生命延续。”
“阚悦那日下山回来后,初时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她确实为了别人的这个提议雀跃不已,不止是她,就连我……子凰你知道燃尽的灰在知道有可能会复燃时的那种心情吗?你知道原本充盈的灵力空虚之后的感觉吗?我曾经也是满心期许的。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的目标不在言家之后。”
“然而,不过几日,我就发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首当其冲的就是阚悦。原本灵动爱笑的她忽然就变得迟钝麻木,总是面无表情的发呆。抱回了兰草后,几次三番的背着我往里喂食鲜血。后来我才知道,她养的根本不是兰草,而是兰草后面那只丑陋的蛊虫。”
“起先,我并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但我身体不好,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她。我知道外间在传什么,也喜她知心解语,但不过是知己而已。直到后来,她喂血的时候被我看到,我才发现,阚悦或许早就死了,陪在我身边饮食起居的,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子皓不明白:“你看到什么了?”
子轩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本就苍白的脸更是透了寒气“我看到了她正在以身饲虫,不是从前的简单喂血,而是由着虫子咬破了她的皮肤,钻进了她的身体……”
一股恶寒顺着脊椎,爬上了子皓的背。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所谓的转生,所谓的续命。或则不过是他们制作傀儡的一个说法。”
“方才,我说我没有害言家没有真的去杀你。严格说起来也并不是。毕竟,阚悦的所做所为都是我默许的,虽然没有涉及到言家的切身利益,但我切切实实也算出卖了言家。”
“该说的我都说了,陈佑安掌权后与我联系了几次。因为在他们眼中,你是异类,是不好驯服的变数,因为我对你的厌恶,他们便一心一意的想在我身上找到豁口来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