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数行,子凰将那书卷细细看完,果然呢,九黎这些年的纠葛纷争,起伏平落都尽数跃然纸上,只得叹一声:“宁叔叔有心了。”
黎嫣然:“便是有心也没用了。昨儿我也是去看了的,那小子这几年并没有什么长进,也不知是换了身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要细说起来,大约是连五岁时候的样子都比不上的。”
子凰知她说的也是实话,当下也不恼:“这具身体他用了也不过五年,想来是差不多的。”
黎嫣然说了这许多,自觉口渴,见桌上有茶盏也不避嫌,自取了一杯花酿,微抿了一口后不由乍舌:“这个,这个也太甜了吧。”
子凰闻言,微斜了一眼,似有疑虑:“甜吗?我喝惯了,倒不觉得。”
黎嫣然好笑道:“看你这一派君子端方,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想竟是爱喝甜的。”
子凰笑:“是吗?那大约是我长错了吧。”
这边相谈甚欢,甚至让黎嫣然错觉颇有进展,黎渊那边却是完全另一幅景象了。
再一次被黎宁徒手摔打出去以后,黎渊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黎宁道:“臭小子,别跟我耍无赖啊。不过是摔了几下,还就赖上了?”
黎渊有气无力:“宁叔叔,你说什么呢?从昨晚到现在,你找了寨子里四个长老一块儿练我,这哪里就是摔了几下啊?你看见没?我这手骨,好像都戳出一大截了。”
石头公正,听了他的话果然认真的看了一眼:“手很好。骨头没歪。”
黎渊:“……总之我不行了,我要吃饭,我要洗澡,我要睡觉。”绕是言哥哥那么说了,但自己就算不用这刀也断然不会是什么托后腿的呀。他打定了死皮赖脸的主意后,果然就贴在了地上再不肯起来一步了。
原以为这黎宁脾气性格和阿爹是一样路数的,遇着自己犯懒,难免要一顿暴打,打完再自己心疼,自己偷的这一柱香的休息时间也就老老实实继续练了。可谁知这黎宁不走寻常路,见他果然犯起混,也不迟疑,着了几个强壮的少年,二话不说的提了绳子就上。口里还铮铮有词。
“跟你一块儿来的言家小哥可说了,练不练随便你,但是你要想就这样跟着他往下去是万万不能的,他就是拼着命不要,也要保住你这根黎族的独苗苗。来人呢,把这小子捆结实了,手腕脚腕那里垫些棉布,别弄伤他了。给言公子去个信,让他们派人把他带走。”
“啊!慢着!”黎渊一个鲤鱼打挺,坚强的站了起来:“不用了,我还能练。”按言子凰那言出必行的性子,自己若是真的扯皮偷懒,怕是连偷偷跟去的机会都没有的吧。九黎凶险,他若是真的一个人孤身前往,有什么万一的话,自己可怎么办?
罢了罢了,本就是为自己好,拼过这三日,自己就算再不争气,没有什么进展,至少决心还是表到了吧,想来,哥哥就不好意思丢自己出局,孤身一人去送死了吧。
主意打定,方才的满身酸痛瞬间清了七七八八,他提了蚩尤刀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再来!”
然而,绕是黎渊已经下定了所谓的决心,可这深入骨髓的惧怕和惊恐还是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