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的目光在黎焕之辨不出原样的尸体上停留了一会儿,心里清楚,此时此刻的黎渊,是没有半点自己的认知的。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唤醒蚩尤。
黎焕之是祭品,黎渊也是!
子凰立在那儿,遥遥看着黎渊越走越远,直到淹没在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黎娇儿看不得他那样,可子凰立在那儿不说不笑莫名有些距离感,想起从前,他总是对着自己嬉笑的样子,黎娇儿第一次清楚的感悟,过往种种不过是演戏罢了,真正的言子凰,或者就是这样让人自惭形秽,觉得高攀不起。
湖边的风总是分外寒冷。雪落的急了,将满地的血污遮盖的一干二净。子凰墨黑的斗篷上也堆满了白雪。
黎娇儿想了又想,终是不忍心看着子凰在冰天雪地中旧站,上瘾是假,可他满身的伤却是真的,三刀五洞怎么可能是说好便好的:“哥哥,天寒了,我们先回去吧。等得少主事定,他必然回来找你的。”
子凰摇头:“他不是阿渊,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收了眼神,跟着黎娇儿回了药王的竹楼。
想起当初巫王在自己身上输送的灵识,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果然,到了晚间,巫王在黎宁的搀扶下到了子凰所在的院子,瞧着那走路的姿势还有面上精神气,这所谓的人之将死,或许也不是简单的空血来风。
巫王进屋子的时候,正碰上子凰在点茶。
作为世家的子弟,这种花哨的东西总是多少会些的,茶沫咬着茶盏,有着细密的云脚。
子凰将杯盏往前一递,言语之间格外平静:“做吧。”
巫王苍老衰弱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忽然动了动,看着像是在微笑:“陌玉公子好涵养,想来是一早便猜到我们要来吧。”
子凰笑了笑像是回答,继而不卑不亢道:“不过是巫王好演技罢了,眼下是又有什么新奇想法,想要交代在下吗?”
巫王道:“你便不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子凰道:“并没什么好好奇的,初时不明白的,眼下看着巫王也便没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了。”
巫王抽了抽鼻翼:“是吗?不如,你与我说说看吧。”
子凰将自己的盏碗中注了一些牛乳,轻轻搅散:“中毒是真,上瘾是真,幕后之人是黎焕之想来也是真,但巫王为人所囚,无力还手却不见得是真了吧。”
“黎焕之以为自己是设套的人,却不想你借力打力。”说到这个,子凰像是自嘲般笑了笑:“这点我倒是真的没法说他,毕竟同样的错误我也是犯了的。”
“不过换做谁都不会怀疑其中有诈吧,毕竟世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轻易把自己设置成饵,去钓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