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尧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显然对他没有完全没有印象，小周摸了摸鼻子，只能又严词厉色地教训了司机几句，便放他走了。

司机看到裴止尧连警察都敢甩脸色，顿时吓得胆战心惊，一路上一句厥词都不敢放了，老老实实将人送到了文景苑，还很谦卑地道了歉。

“刚刚是我一时嘴快瞎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放了个屁，实在对不住啊。”

他将刚刚裴止尧给的现金又还了回去，“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车费我也不要了，就当赔偿吧。”

裴止尧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钱，周身气势幽凉。

司机见他收了钱才松了口气，又连忙道：“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放在心上。也别……跟交警那边说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若是被交警惦记上了，日子会很难过。

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司机又挠了挠头道：“这样，以后您坐我的车，我都不收您费用。咱俩留个电话，我只要在附近我就过来接你，成吗？”

“……”

迟染在一旁听着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裴止尧没收他的钱，也没答应他什么，直接牵着迟染的手进了小区。

那司机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恨不得给自己抽两个大嘴巴子。

怎么就管不住这张臭嘴！

迟染进了小区，看向裴止尧：“你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交警吗？”

虽然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个小事，但以裴止尧小肚鸡肠的性格，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闻言，裴止尧眸光一暗，已经猜出了迟染心底的想法。

“会。”他声音很低沉，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夹杂的不悦，“我会让他做不了出租车司机。”

迟染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狠？

她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觉得用不着吧……”

裴止尧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迟染，眼底晕开的墨色在光线下泛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

迟染被噎到了，雪后的太阳一点也不烈，她抬头看着裴止尧身后的日光，竟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她气势弱了下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裴止尧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森凉诡谲，漆黑的眼底却充满了淡漠的冷色，与她第一次见到裴止尧时的笑如出一辙。

“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裴止尧松开了迟染的手，转而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轻轻启唇，

“所以，染宝，别惹我生气。”

说罢他再一次松了手，转身走进了大楼。

迟染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没有想在这件事上跟裴止尧吵架的，也没有想过惹他生气。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却没想到……他那么敏感。

迟染望着已经看不到他身影的一楼大厅，目光微微凝住。

他其实……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吧。

被叫了那么多年的疯子，又怎么可能对这两个字真的释怀呢。

迟染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心疼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