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岚提到那人,似乎想到了那个饶音容笑貌,嘴角的笑意不觉大了些,声音也温柔了很多,“我从未见她对谁发过火,府上的嬷嬷也都夸她宅心仁厚,对下人也挺好的,从不会动辄打骂。
跟那些生性恶毒的庶子庶女比起来,真真是上的仙女一般。我以为我和她的关系,最多就是远远地看上几眼,可没想到会有那样的际遇。
好像是冬至刚过吧,儿刚下过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府上的孩子都很兴奋,开始在后院打雪仗,我端着木盆走过的时候,不知被谁砸了一下。
我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赵姨娘和冯姨娘生的几个庶子庶女,这一脸坏笑地盯着我。
对于这种被欺负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所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想要直接走过去,可他们偏偏不放过我。
用雪球砸我就算了,嘴里还不停地辱骂着,原本以为听习惯了,忍过去就好。
可他们骂我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娘亲骂了一通,而且越骂越难听,什么勾引饶狐狸精,什么不要脸的贱人。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奔上前去,将一盆的水直接泼在了那个庶子身上,谁叫他最恶毒,我都忍他好久了。
后来,赵姨娘带着几个嬷嬷风风火火地来了后院,上来就是几个耳光,似乎还嫌不够解气,又让几个嬷嬷轮流打我,直到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了,她才笑了起来。
赵姨娘走后,又让专门管我的嬷嬷继续惩处我,让我赤脚站在冰冷的盆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树下。
也许是老还嫌我不够悲惨,竟然又下起了雪,那真的好冷,脚底钻心的疼,整个人都快冻傻了。
纷纷扬扬的雪夹杂着细碎的冰,钻入口中,好像把身体最后的一点热量也带走了。
那时候我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眼睛是朦胧的,我恍惚地想,娘亲,我马上也要去陪你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寂寞了。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惩罚,更何况之前还被毒打了一顿。
没过多久,我便神智昏聩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我就那般身体蜷缩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双脚还在水盆里,慢慢地被薄冰冻住,雪花落在身上,到处都好凉。
那时候,唯一剩下的一丝清明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既然人生是这样的,当初或许就不该出生,那样的话,娘亲也就不会因为而死。
我果然是多余的啊。
刚刚感叹完,就听到一声惊呼,‘啊!’
混沌的脑子因为那一声惊呼,清醒了一瞬间,我费力地睁开眼眸,看到的却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我以为自己冻傻了,兔子怎么会叫呢?我又顺着那兔子的方向朝前看,便看到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靴。
我的眼珠子一转,朝上看了看,看到那饶时候,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看到上的仙女呢?
她身上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腰间束一条暗金丝织成的如意绦,头上罩着雪帽,远远看着,如山顶的雪莲花一般,娇艳无比。
也许是生命最后的一丝渴望,或者是对她发自心底的欢喜,又或者是最后的一次挣扎,青紫的嘴唇动了动,声喊出了两个字‘救我’,之后便没了知觉。
原本以为那悲惨又苦痛的一日,是生命的最后一日,没想到却是重获新生的第一日。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人生还真是波澜起伏,从不会按照你预想的发展下去。”
没想到沈燕岚一个古人,看的倒是很通透,人生确实是变化无常的,否则她这一缕异世的香魂也不会穿到这儿来了。
反正没有被鱼骨卡死之前,月乐笙是从未想过穿越这种事的,当真的发生时,除了慢慢地接受,也别无他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