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猜得没错,祭祀台爆炸一事,还真不是赵贞如做的。
赵溧阳又轻声道:“母后放心,人我都撵出去了。”
风容神色松动,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随后在赵溧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揉着发晕的太阳穴,银牙轻咬,“金凤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几个小贱蹄子还治不了,由得他们哭哭闹闹了一整日,听得本宫头都痛了。”
赵溧阳很是乖巧的绕到身后,替风容揉着太阳穴,她手不轻不重的,风容神色缓和,眼底煞气褪去不少。
风容看她一眼,似乎极为不满她这身穿着打扮,皱眉道:“你昨日去了哪里?我的人遍寻你不见,觅秀是怎么当差的?”
赵溧阳连忙道:“不怪觅秀,当时情况混乱,我实在担心父皇和母后,便遣了觅秀去山上寻你们。我这跑得慢,本找了一匹马想省力还能快点,岂料马儿受了惊在林子里乱窜,还将我摔了下来,掉进了一个坑里。”
风容目光关切,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上下查看,“受伤了没有,给母后看看……”
赵溧阳将衣袖撸起,伸出手臂来,可怜巴巴道:“我的手臂被划伤了…疼得厉害…”
风容心疼得不行,连忙抓着她的手臂,呼哧呼哧的给她吹气,一边还碎碎念道:“叫你淘气,都多大的人了?父皇和母后能有什么事情,你管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强。”
赵溧阳此刻心酸的想落下泪来。
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一股脑的全跑了出来。
眼前这个令六宫都害怕的高贵女人,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把儿女当做心头肉的母亲罢了。
赵溧阳眼眶微微发红,强忍住了,想着赵贞如还在大牢里,她心里又是担忧。
“母后,这件事情真的是四哥做的吗?”
风容抬起头来,眼睛深处渐渐变得冰冷,唇角仍有一抹温柔的笑意,“溧阳,你还小,不管是谁做的,那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需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公主而已,其他事情,自有你母后和大哥担着。”
赵溧阳却道:“母后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我都懂,我恨四哥,难道父皇和母后对他还不够好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我倒要问问他,母后哪里对不起他了,他竟然想要……”
赵溧阳“弑父”那两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她很敏锐的用余光去看母后,却见母后对她摇头示意,暗示她谨言慎行。
“这些日子让觅秀随时在身侧,切记不要到处乱跑。”风容微微叹息,斜眼睨了外面的人,眼底一抹狠辣,“这天……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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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大牢里戒备森严。
“天”字号的牢房里,本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只是大魏王朝数百年,这间牢房一直空置着。
眼下,曾经风头无限的四皇子便被关在这里。
至于这位皇子犯了什么罪,谁也不敢多去打听。
可明眼人哪里不知道,宝华山上爆炸之后,四皇子当晚便被送入了大牢之中,罪名呼之欲出,只不过没人敢将那几个字宣之于口罢了。
牢房里的狱卒们都打起了万分精神,交接班的时候都格外注意,生怕漏了只苍蝇蚊子,上头雷霆之怒,下面血流成河。
夜晚,一清瘦女子身着大红色斗篷,一袭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素衣女子,腰间佩剑,很是飒爽。
那女子只给了一个腰牌,牢头脸色大变,态度瞬间恭敬,连忙一路无言护送到了“天”字号牢房。
只几步路,贵人便打赏了十银。
在牢房里做事的人,大多耳聪目明。牢头很清楚的知道,这深更半夜来见“天”字号监牢的人,那绝对是宫里的某个贵人。只需要动一动手,便能叫他身首异处。
牢头不言,拿着银子道了谢便很识趣的叫上所有人离开。
觅秀则在外面把风。
赵溧阳缓缓走到牢房面前,牢房的地凹凸不平,地面上隐有暗黑色的血迹,火光跳跃,忽明忽暗,隐有老鼠吱吱窜过的声音。
可看得出,即使被关押大牢,狱卒们也没有胆子为难赵贞如。
他在牢里的吃穿用度,比好多普通人家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