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汴京都睡熟了,往日里热闹的长街此刻也归于寂静,大门紧闭着。十字街的桂花开满了,空气里暗香浮动,仿佛整个汴京的桂花香都飘到了河面上。
赵溧阳便问道:“我们去哪里?”
赵贞如很是舒服惬意的躺在小船上,底下垫着狐裘,手旁边就是一个很小的桌几,上面摆着几样吃食。
船虽小,却什么都有。
赵贞如就这么仰面躺着,月色斜斜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眉目上仿佛起了一层霜雾。那人眼睛闭着,睫毛低垂,沉声嘱咐着:“沿着春风巷走,到了红灯坊左转,等看到一处码头便停下。”
赵溧阳“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愤愤不平道:赵贞如这个人,真是走到哪里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使唤人的功夫更是一流。
赵溧阳慢悠悠的划着,两个人也不着急,等到了赵贞如所说的那个地方后,赵溧阳自己先扔下了船篙,整个人跳下船,落在了码头梯步上。
她也不叫人,转身就走。
赵贞如唤了她两声,她也不理,随后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赵贞如从船上起身,快速跟上了她。
她听见他幽幽声音从背后传来,“赵小六,天下女人,数你最小气。”
赵溧阳便反唇相讥道:“天下男人,数你最幼稚。”
“反了你了还。”
“到底去哪里?”走到一处分岔路口,赵溧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人问道。
“去天上。”赵贞如突然一笑,眼底生出璀璨之芒,他突然伸出手去打横抱住她,赵溧阳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到了赵贞如怀里。
赵贞如脚下一点,整个人飞身上了房梁。
赵溧阳惊呼连连,连忙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尖着嗓子大喊一声:“赵贞如!”
“声音小点,你想被巡逻的士兵抓走?”赵贞如皱眉说了一句。
呼呼风声打在赵溧阳脸上,她死死勒住赵贞如的脖子,很想骂人,可是她怕赵贞如就这么将她丢下去,便忍了回去,只是有些不耐烦道:“赵贞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话太多,把你卖给人牙子。”
赵溧阳气道:“你有病吧,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还拿这套话骗我。”
“闭嘴。”赵贞如冷着脸斥了一声,似没了耐心,“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起这件事,赵贞如倒是想起七八岁的赵溧阳,受了欺负哭唧唧的来找他,扯着他的衣袖告状。
他那时候听得不耐烦了,就会威胁她,说她再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就把她卖给人牙子。
那时候赵溧阳很小,还很好骗,听见这话只能慢腾腾的松手。
他现在还能记起她那双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样子,红红的眼睛,像是小兔子一般。
小姑娘小时候还挺可爱乖巧,怎么长大了就牙尖嘴利,尽跟他对着干?
他这些年的小恩小惠的施着,耐着脾气对她好,还时不时的去曾府看她,怎么现在感觉像是养了一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