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透了棺材板,里面却是滴水未进,只是空荡荡的摆着大哥的骨灰盒。
文武百官,汴京万民,全都早早的立在城门之外,静候太子哥哥回京。
只是朝野中的大臣换了大半,许是因为风家的原因,父皇铁血手段镇压和清理,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仿佛换了人间,赵溧阳竟没有看见几个曾经熟脸的朝臣。
风家的傀儡遍布整个朝野,如今风家倒台,朝臣大换。
赵溧阳撑着油纸伞,身着一件素白的衣衫,只是将头发挽起,插一支银簪,不施粉黛的脸上看起来多了几分素净,看起来像是一株幽幽绽放的玉兰。
她眼底有淡淡的泪痕,这使得她看起来更多了一分楚楚可怜。
她站在人群最前侧,迎接赵贞吉回宫。
而顾湘静和母后都被幽禁在各自的寝宫之中,守卫的人都是亲信,父皇又下了命令,谁都不得将此事告知二人。
赵贞如就站在她旁边很近的位置,同样一身素衣,青纸油伞,站得笔直,仿佛山间翠竹一般,清冷飘逸。
当护送的队伍出现在雨雾尽头的时候,赵溧阳终究是没有忍住,眼眶发酸。
她想起大哥给顾湘静做的那条红绳,现在还戴在顾湘静的手腕上,顾湘静把这绳子当宝贝一样,无论做什么,从来都不取下。
她说要等着大哥回来帮她取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一片温柔。
一辆马车,拖着大哥的棺材回来。
父皇在许实的搀扶之下,缓缓靠近了些许,随后扬天嚎啕一声,老泪纵横,“贞吉啊,我的儿啊——”
随后二姐、五姐、三哥全都涌了上去,后宫的嫔妃们也都扑了上去,一个个哭得是如丧考妣哭天抢地。
赵溧阳站在那里,竟不敢向前。
她只觉得恍然。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呢。
那里面躺着的,一定不是大哥。
赵贞如虽然聪明,可大哥也不笨,以前明枪暗箭的躲了那么多次,这次怎么会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赵贞吉会不会没有死,这会不会也是他的一个圈套?
赵溧阳脸色有些苍白,不断有人挤过她往前去,似要将大哥的棺材团团围住。天空淅沥沥的雨不停,油纸伞撑开,雨水溅湿了她的衣裙。
她神情木然的站在那里。
直到耳边传来赵贞如的声音,“不去看看?”
背后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鼻,他的声音萦绕在耳侧。
赵溧阳眼底有一抹藏得极好的厌恶,她抿了抿唇,道:“他们哭得再悲恸,也只是做给父皇看而已。”
赵贞如却道:“那毕竟是疼了你两年的大哥。”
“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这话不知在说谁。
赵溧阳偏头,险险的擦过他的胸前,随后她侧开些许距离,压低声音道:“你拿走了那圣旨,若是父皇问起,我怎么答?”
“圣旨已经送到你房间里了。”
赵溧阳反应很快,“假的?”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