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
许实公公叫着太医,不知何时,各宫们的娘娘也来了,全都黑压压的站在门口,被侍卫拦在门外。
可皇帝先前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更何况此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还守在殿外,屋内时不时听得几句哭声,各宫娘娘们不明情况,只知道此次陛下身体凶险,这万一撑不过去,她们的荣华富贵无尚尊宠便什么都没了。
宫殿外面各宫娘娘们齐齐跪在雨中,拿着绢帕不住的擦着眼泪,不时有目光探向屋内的明亮处,却无迹可寻。
直到赵溧阳走了出来。
各宫娘娘们立刻七嘴八舌的拉着她询问起了情况。
“公主,陛下到底如何了?”
“公主殿下,听闻付太医已经去医治了,陛下可还好?”
“殿下,陛下到底什么时候通传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可不是个事儿!”
赵溧阳被人团团围住,她衣袖里藏着那道惊天动地的圣旨,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此刻见众人围了上来,心中愈加不安和烦躁。
“你们都守在这里,父皇会叫你们的。”
她这么丢下一句,便闯出了人群之中,随后将身后的议论声远远的抛下了。
她跑得那么急,将衣袖紧紧的扯着,生怕那道圣旨掉了出来。
她脚步匆匆,衣袍带风,没有撑伞,雨丝便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凉意袭来,她只觉得混沌不清的脑子冷静了不少。
所有的关节都已经想通。
从中秋宴上孟芊的中毒,到顾湘静被幽禁温泉山庄,再到后来和父皇联手将整个风家势力铲除,赵贞如一步一步,深谋远虑,就是为了最后逼迫赵贞吉秘密回京。
因为他知道,赵贞吉不可能面对京城这样千钧一发的局势还能隐忍不发。
这个陷阱,从很早很早就开始筹备。
借刀杀人,沾染瘟疫,她很想知道,棉山村最开始的瘟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无声无息的杀人,又有谁会怀疑到赵贞如的头上?
赵贞如说过,无论局面有多复杂,无论有多少个人牵连其中,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便能得出答案。
这个问题便是:谁在最后获益?
很明显,赵贞如才是躲在背后搅动风云之人。
这样心思深沉的赵贞如,这样步步为谋的赵贞如,连父皇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又如何能从他手里逃过一劫?
眼下所有挡在赵贞如面前的人都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她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那么她又能活多长?
光是想到这里,赵溧阳便不寒而栗。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重重包裹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身后的宫女们撑着伞,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廊下追上了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