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郝公子,这杨楼街今日不知怎么了,街上行人太多,塞车了。”这秃瓢汉子赔笑道。
郝旭神情自若,双手轻轻放在酒桌上,开口询问着。
“塞车?你坐的是什么车?”
“我坐的是....平头车。”秃瓢汉子说到一半顿了顿,顿完才将话讲完。
这平头车便是用两头肥牛拉的带棕盖大车,之前方青和郭葵运银子箱就是用的这平头车。
郝旭嘴角一勾,淡淡一笑道。
“在座各位坐的都是太平车,拉车的都是那土谷浑马,你坐平头车,怪不得你塞车。”
这太平车,乃是贵族人物出行之用,当年宋仁宗就曾经梦见一金甲神人座驾太平车一辆直至内廷,于是仁宗当朝时画院有一专职画太平车的画家支选。
从此可见太平车的华贵。
而那吐谷浑马,乃是那蜀地西边高原上的健马,此马体大协调,骨量充实,肌肉丰满,简直就是所有骑马之人眼中的马中美人。
能在这东京用吐谷浑马拉太平车是个什么概念,无需多言。
“噗嗤。”那身着红衣的艳娘捂嘴一笑,那两根碧玉青葱般的长指轻轻点在红唇边,那眼神飘向郝旭,甚是勾人。
被美人勾了一眼,郝旭依旧脸色平静,狭长的眼睛目视那站在阁中的秃瓢汉子道:“你坐平头车你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聚会啊。”
郝旭那狭长阴冷的眼睛让秃瓢汉子惊恐得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好在就在此刻,郝旭突然释然一笑,笑容带着几丝暖意,朝着秃瓢汉子挥了挥手。
“好了,你赶紧找个桌子坐吧。”
“是,谢谢郝公子。”秃瓢汉子见郝旭突然松口允许他入座,心头一松,赶忙感谢,感谢完后就开始在雅阁中找空酒桌。
可这雅阁中又哪里还有空酒桌呢?
于是这秃瓢汉子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只得拘谨站在郝旭酒桌前。
“找得到么?”郝旭那狭长眼眸中的寒光溢出。
明白郝旭根本没想让他入座的秃瓢汉子只得干涩地摇了摇头。
“你既然没有按时来聚会,就是不重视这个聚会,就是不重视我等,你凭什么还想有酒桌?”
“回你店里等信吧,有事吩咐自会有人告诉你。”郝旭的嗓音陡然上升,整个雅阁中只有他怒斥的嗓音。
其他坐在酒桌后的人都面色凝重,只有那妖艳女子轻松依旧。
那秃瓢汉子环视一圈,见压根没有人要替他说话,只得拘谨地退步,离开了雅阁。
很快,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的杨楼伙计就给在座的十一人都倒满了名酒十洲春。
“各位,我等经营着整个东京的关扑一行,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乃是胞兄,来,各位哥哥姐姐,郝某敬各位一杯。”郝旭端起银质酒杯率先举杯。
其余十人都跟着举杯,这之中多数人望向郝旭的眼中意味十足。
没错,加上刚被赶走的那一人,共十二人。
如今东京关扑店皆是这十二人所经营。
可之前,郝旭并不是这十二人之一,是这郝旭用手段取而代之了一人。
这种举动让另外十一人立马对郝旭展开了调查,可调查结果就是,这郝旭的背景实在太硬,于是他们只能任由郝旭在关扑一行上掺了一脚。
一杯名酒十洲春下肚,郝旭啧了啧舌,这十洲春不愧是杨楼的名酒。
酒喝了,事就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