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门、景龙门、旧封丘门。

还能看见整个景龙门外大街的景况，近半的巷陌已经熄去了光亮，陷入了静谧的美梦。

另一半巷陌则是竖起火光，对抗着东京的夜色。

万家灯火。

莫不是如此。

再往远眺，她甚至能瞧见外城的城墙。

巍峨的城墙默默伫立在夜色中，守卫着整个东京的市民。

这一切。

既安静。

又喧闹。

一眼望去，好像呼吸都平静了下来。

“第一次啊，这个样子的东京。”郭清秋扭头对着身侧站着的方青展颜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皓齿，如珍珠贝般亮白。

“是吧。”方青也俯瞰着此刻的东京。

之前他在寻找东京的潜火铺之时，就看到了不少的望火楼，自己还爬了爬，因此恰好看过东京的夜色。

这些望火楼其实大多也不过十几米的高度，比起现代的高楼大厦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但在东京这座城市，已经算是能够俯瞰全城的存在了。

“这个角度看，感觉东京一下子变和蔼了很多啊。”郭清秋一扫眼中的疲惫，倚在栏杆上语言中有些慵懒之意。

她这个动作不免让方青有些担心，靠近了几步。

要是这个望火楼是个豆腐渣工程，那可就遭了秧了。

“那之前你眼中的东京呢？”方青发觉自己肩上的郭葵有点安静，探眼看了一下，发现郭葵已经在吹着鼻涕泡了。

“从到东京之后，就觉得东京有点残酷呢，什么都要争，仿佛有一天不争就会无法在这个城市生存。”

“不过，自从遇到了你之后，好像好了很多。”

郭清秋的杏眼盯着方青的侧脸。

“是么。”方青浅浅一笑，转了一个身来，望着南边。

“要不要，看看皇宫呢。”

大宋的皇宫相较于以前的朝代而言算是高大了。

但在东京这个商业经济繁华的都市，却出现了一些高度超过皇宫的高楼。

如丰乐楼。

这些看似大逆不道高楼的出现，恰好证明了大宋经济的繁荣和商业活动的丰富。

看看皇宫么？

这句话从方青嘴中说出郭清秋竟然没有太过意外。

跟着方青转身，向南望去，便看到了玄武门，以及宫墙内的宫城。

五丈河、汴河、蔡河蜿蜒从东京街市穿过。

能看到岸边仍有斑斑光点。

一队队的太平车，乘着夜色，正被运向汴河堤，为明早远航的船只做准备。

“谢谢你，方青。”郭清秋缓缓伸出手来，第一次主动地牵住了方青的手。

女子的脸上拂过一道粉红的晚霞。

“说什么谢谢。”方青摇了摇头。

深夜的秋风拂过脸庞，他默默眯起了眼睛，感受着整座东京在自己脚下的滋味。

东京。

有人想杀他。

而他方青，从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会找到你的。”

方青对着脚下的东京轻声念叨着。